小心地、自不量力地,用掌心汇聚的那一点微弱热气去暖。
厉珩有些茫然地发现,自己擦拭的眼泪似乎比涌出的多。
他想了几秒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像是被捏住心脏。
他吃力地捧起这张脸:“季斓冬。”
他抚摸季斓冬的头发、眼睛和脸颊,他爬起来,把季斓冬抱回到沙发上,用手臂、肩膀和胸口好好地圈牢,贴着,捧着,小心翼翼打着圈揉后脑和脖颈,一遍一遍抚摸木然的脊背。
他用手掌轻轻盖住这双仿佛恒定微笑的眼睛。
泪水烫过他的掌心。
第22章怎么够呢
厉珩和急救车朋友出现一些意见分歧。
厉组长认为,季斓学会了件相当重要的事:怎么用眼睛流泪。
系统认为这是借口。
一定是厉珩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哭得太惨,就把这个锅分给季斓冬一半。
一定是厉珩把季斓冬抱得太紧,眼泪不小心就把季斓冬淹了,汹涌着一路漫过手掌渗过指缝,才会烫到掌心。
小狗布丁认为蛋糕好吃。
三方持三个意见,就急家里需最有公信力、最被信赖的人当裁判。
厉组长在这个环节里公然耍赖,把季斓冬抱在怀里不松,颈窝贴着脸颊,连手指也交迭着攥紧不放。
系统骑着小狗发起冲锋,硬挤上沙发,挤进季斓冬怀里,一个占领季斓冬的肩膀不下去,一个叼着袖子不松口。
「季斓冬身上挂满了全家人。」
系统这么记日志,这天闹得简直不象话。
不象话。
幸好这样不象话的、观点分崩离析的一家人也有用不着讨论的共识:
季斓冬会醒。
小狗汪汪叫,系统拆了急救车的喇叭嘀嘀吹,厉珩握着季斓冬的手,觉得尺码差不多了,还在镇定地尝试陈述他的八百字戒指推销书。
小木屋柔软宽阔的大沙发里乱成一团。
与室外完全隔绝的温暖世界,灯光柔软,壁炉火光熊熊,光影变换个不停,有人好像在一点点变得高兴。
……好像。
系统最先停下喇叭。
季斓冬靠在厉珩的肩上,清瘦的身体被小心环抱,手被厉珩拢在掌心。
黑润的眼睛微微弯着,系统其实知道自己不占理,季斓冬的瞳孔虽然空静涣散,但眼尾和鼻头都有点红。
但这会儿,这双仿佛真的有泪涌出过的眼睛,在仿佛很遥远、时间流速都不相同的浓雾覆盖的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