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没有赠那把伞。
那七院的大小姐二人转,就要少一个人了。徐还陆还不知道,自己原是死生之地走了一遭。
来者是何家的内家长老,何丰。看起来只是个体虚年迈的老人家,双目混浊,行将就木。但何叶站在他面前,却不敢妄动分毫。即使面前的老人看起来修为境界与她相当,她也知道只要动起手来,她绝计活不过眨眼之间。
即使她是何家的嫡系小姐。
——被扔来上衡城的少爷小姐们再高贵,本质上,不还是‘弃子’吗?
毕竟上衡城内,无人可入破道。
而不入破道,便不窥天门。
那横隔的沟壑,就是仙凡之别。
更重要的是……
……
“您来了,各家也应该来人了。”
“在上衡数年,你们这些孩子身上沾染了上衡城的气息,才更容易得到‘祂’的认可。”何丰缓缓道,“何叶,‘祂’快醒了。”
何叶道:“什么时候?”
何丰看着细细密密的雨帘,天边乌云压城,他道:“没几日了。”
何叶却不在乎,她心中思量:此事毕,应该赶得上去仪康。真突然,还以为还要好几年。早知道不问徐还陆要名额了。
“这些天你跟着我。”何丰继续道。
何叶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在七院不是这副模样的。
在七院的何家小姐,出门随者成群,谈天说地,一呼百应,是再风光再开朗不过的。
面对主家来人,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阴沉沉的祠堂,还是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高高在上的家主面目模糊,环绕的长老静默不语。姐姐何阿难挡在她面前,挺直胸膛,直面虎狼。她听见姐姐清冽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祠堂:“此去上衡,非我不可。何叶年幼无知,事关重大,恐怕出错。”
其实姐姐只比她大一岁。
但她看起来那么的从容,冷静。面对长辈,怡然不惧。
不像一听要被送走的她,哭红了眼睛。
她听见家主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太惊慌,有些听不清。
“……阿难,你不能去上衡。”
“何叶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阿难,通天阁阁主亲自致函,说等你过去。”
“您就和阁主说,谢他抬爱,阿难惭愧。”
家主似乎叹了口气:“……阿难,你是何家这一代……这几代……无与伦比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