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有点心虚。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医工交代了她不可食冷食,她却仍未能禁得住酥山的诱惑,委实不该。
不是那疼起来要命的腹痛,宁烟屿心弦稍松,只是还不敢完全庆幸,正好见到店家将酸辣馄饨上来了,便将唇凑近一些,低声道:“吃完,立马去华叔景家。”
一刻都耽误不得。
只是迟了片刻,她的毛病便好像更多些了。
宁烟屿怕是她原先中了赤练毒,又引起了别的症状,毕竟是毒,且经年累月地下到女子身上,其影响不容忽视。
师暄妍透过幂篱的帷面,看向身前的这一碗馄饨。
店家的确做的是酸辣口,但见红油弥漫的汤面上,隐隐露出馄饨皮的冰山一角,和四处漂浮的油绿葱花,嗅之,爽辣酸香。
用调羹舀一勺馄饨,连皮带汤地尝一口,滋味真是又香又辣,辛爽
开胃。
师暄妍只是尝了一口,便嫌弃头顶的幂篱碍事了,干脆摘了,让宁恪帮忙拿着。
看她吃得快活,迤逦的眉弯往上扬,低头又要去尝,宁烟屿就知道这馄饨店来对了,舒心地接过太子妃递来的幂篱,看着她吃起来。
他本来也没什么胃口,看她大快朵颐,也终于低头衔了一只入口。
的确味道不错。
他昨日紧急召了崔静训入宫。
可怜的长信侯一听说是太子有召,疑心是什么牵涉国朝的要事,急得绸裤都穿反了,着急忙慌地入了太极宫,来不及询问究竟出了何等大事,太子殿下拨弄着指尖的朱笔,甚是为难地道:“崔白。长安最有名的小吃,有哪些?”
“……”
不用问也知道,一向只习惯宫廷珍馐玉脍的太子殿下,是为了谁问的这个问题。
一碗馄饨入了肚,师暄妍胃里都开始发撑了,唇更是上了一层红油的光泽,料理了许久,才收拾妥当,看到一向清隽、风华无双的太子殿下,也吃得满嘴红油,忍不住笑意微潋。
结果两人狼狈地互相料理了一遍,才终于偃旗息鼓,吃不动了,步行前往华家老宅。
来得凑巧,华叔景刚刚醒来,洒身濯发,便迎来了二位,他好奇地睁着一双清明的老眼,观摩着两位神色。
若是喜色,那太子就是来报喜的。
但显而易见,并不是。
华叔景心头一突,迎接二位入堂上,着药童沏茶,这才道:“殿下晨间突至,老朽有失远迎了,难道是上次,老朽给殿下的三管齐下,均未能奏效?”
师暄妍已经重新戴上了幂篱,将脸颊隐藏在幂篱之下,不动分毫,但垂于腿面上的双手,长指互相搅动着,泄露了她的不安。
宁烟屿道:“正要请长者看一看般般的脉象,不知为何,她月事又停了两月了。”
华叔景其实心头有了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