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师暄妍又惦记起锁在库房里的钱财,想回去再收拾一遍,太子殿下一刻都不愿耽搁,按下了太子妃蠢蠢欲动的小手:“放心,孤早已让人把它装好运回东宫了。”
这不禁让师暄妍开始怀疑,太子殿下是否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来通知她一声而已。
又或者,他就是料定了她会咬住他的直钩往上钻。
总之她很是不服气。
宁烟屿支起一线眼帘,侧眸,睨向光影明媚之中身姿窈窕的小娘子,她的面颊微携愠意,双手交叠放在膝前。
他莞尔,向她挪近三寸,在师暄妍疑惑地看过来时,太子殿下先下手为强,拥住了太子妃软绵绵的身子,倚靠而下,枕上玉人如新月出云的香肩。
不容师暄妍拒绝,太子殿下低声道:“师般般,孤累了。”
他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一说话,便有丝丝离离的热雾绕颈而来,勒得她呼吸都为之滞涩。
师暄妍下意识地从后抱住了他的肩背,轻轻一搂。
温软的触觉,比寝宫的床榻还要舒适。
宁烟屿唇角上翘,将她搂得更紧些,寻了个极舒服的姿势,缓缓闭眼。
他大抵真是累了,这回不是说的假话,竟然就这般靠在她身上睡着了,一直到马车入了宫门都尚未醒转。
师暄妍叹了一声,想到他近来料理国政,宵衣旰食,的确,纵是铁打的身骨也难以运转得过来。
这般想着,心尖上冒出了一丝丝疼意。
她禁不得按住了宁烟屿额边的穴位,纤纤长指轻揉慢擀,替他舒缓压力,放松精神。
马车停在了东宫,停车之际,宁烟屿方睡饱了一觉,悠悠醒转。
师暄妍看着他疲惫的双眼,温声道:“要不要再睡一刻?”
宁烟屿道“不用”,将她的胳膊握住,抬起来,替她按摩。
“我竟一路睡到了东宫,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一路躺在她的肩上,定是将她的胳膊都压得酸麻了,太子殿下的眼中略过一丝懊恼。
师暄妍微微轻笑,面颊轻红,似海棠醉日。
她看他睡得这么香甜,想他好不容易有这么一点安闲时光,怎好打搅了他的美梦。
他替她按摩着活络筋骨,力度不轻不重,三两下,师暄妍便不感到手臂发麻了,看着他和声道:“到东宫了,你先下车吧。”
宁烟屿颔首,临去之前,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决意告诉她:“师般般,你的阿耶师远道——”
师暄妍错愕地看他。
她忽然想起来一桩旧事。
之前,因为开国侯与汉王有过书信往来,被宁恪调查出来之后,师远道便被降职,去守城门了。
汉王之乱,守城之将至关重要。
师暄妍脱口而出:“难道他当真叛变了么?”
记得宁烟屿曾对她说过,此次汉王之乱,也是他给师远道的一个试探,若师远道通过考验,便可官复原职,若还是做一棵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必有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