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富贵却忍不住了,“有病的一直都是你们!阿娘在外头上工那是干活,累死累活的干活,你们不会以为那钱是白得的吧!我就不明白了,若是换成家中男子一个人出去上工,能赚到这么多钱,你们肯定把人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家里家外什么活都不会让他干,还得好吃好喝养着。为什么到了我阿娘这里就都变了?”
张富贵真的想不通。
“就好似我阿娘不是出去上工,而是出去吃喝玩乐去了。庄稼还要等着我阿娘回来收,你们在家,连钱都赚不到,收个地还不能吗?”
张三郎脸色涨得通红,他自己没本事赚不来钱就罢了。偏偏看见韩娘子和儿子月月往家里拿钱,还生气。怪韩娘子和儿子把他衬托得太窝囊废,整日里憋着气,一直想找机会把这股火发泄出来。
现在被当众戳破了他无能的面具,张三郎恼羞成怒,直接暴起,跳起来就打向张富贵。
“你个小白眼狼,今个老子打死你,翅膀才硬了,你就想翻了天!”
张富贵伤还没好,被张三郎摁着打。张三郎那股狠劲,好似打的不是他自个的亲生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韩娘子忙上去拦着,张三郎狠狠一挥手,韩娘子被推出去,脑袋重重磕在桌角,登时头破血流。
“阿娘!”张富贵正被张三郎拳打脚踢,可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韩娘子的伤势。
“都住手,住手!”这边打了起来,郎中才拉架,“不管怎样,这到底是你亲生儿子,他身上还有着伤呢,别真把人打死。”
郎中让两个身强力壮的学徒上去拉架,很轻易的就把张三郎拉开了。
这可不是张三郎忽然良心发现,而是张三郎本质上就是这样一个人,窝里横。在家中娘子孩子跟前,那是能耐得很。跟外人,都不如一条好狗,最起码狗还敢汪汪叫两声,张三郎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韩娘子顾不得额头上的伤口,扑上去查看儿子的伤势。
“富贵,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张三郎忍着全身疼痛,“阿娘我们去找大人做主,你仳离吧。”
郎中重重叹口气,“你这孩子,不怪你阿耶打你,你自己听听你说得都是什么话!为人子女,不劝和就算了,怎能撺掇自己父母仳离。”
那郎中自认为自己好心,掏心掏肺道:“这女子仳离后的日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个女子自己怎么过日子,怎么养得活自己。”
“阿娘,你有月俸,那么多钱你自己花,你肯定能活的很好。”张三郎急急道。
郎中再次叹气,“你这孩子,看着不小了,怎么这般不懂事。”
吕氏抱着双臂,满不在乎,“呵呵,好笑,你以为你阿娘若是仳离,大人还会要一个仳离归家不祥的女人做工吗?”
“阿娘,大人不会的。”张富贵哀求地看着韩娘子,韩娘子对上儿子满是乞求的双眼,和那被打的青青紫紫的脸,心一横,点头了。
张富贵那一刻欢喜的直接蹦起来。
“走,咱们这就去衙门。”张富贵不顾身上的伤,咬着牙,凭借一股坚韧拉着韩娘子往衙门走去。
吕氏和张三郎跟在后面,满脸不屑。
“呵,真是在外头干几天活,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吕氏不屑道:“竟然还妄想大人会帮着她仳离,这种荒唐的事情,大人怎么可能支持。”
张三郎跟着附和道:“让她闹吧,到时候被大人惩罚了就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了。最好把她那个活给拿掉。”
“拿掉也好,正好换你们兄弟上去。反正就是种地而已,你们兄弟种了半辈子地了,肯定种的好。”
说着话间,四人来到衙门外。
正好丛林今日在,他认识韩娘子,看见她额头上还流着血,脸也青了,明显被打了。再看见她身旁的张富贵,吓得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母子二人怎么给人打成这样?”丛林忙把人带进衙门,“我去叫大人,大人会给你做主的。”
“大人,韩娘子母子叫人打的特别惨,来衙门里告状来了。”丛林躬身对邴温故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