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染自辩,好不容易有长进的语言水平退化得不像样子,断断续续显得没底气。
刘世培劝诫他,哪怕只是趴在窗台上看她上班下班,这种行为也叫有预谋的偷窥。
窥视不磊落,他还是做了。
他当了一个月的变态。
掐着她出门的时间用窗帘做掩护偷偷目送她走远,然后回别墅上课做治疗,再赶过来用目光接她下班,夜晚等她的灯熄灭,他随后相隔一条小街陪她入睡。
“我……对不起。”
狡辩不下去了,秋末染道歉。
他丧气地把脸埋进双膝,等待夏初浅对他不耻行为的审判。
而夏初浅无言凝视少年的背影。
他换下睡衣,换上了清爽的白色薄衫和休闲裤,穿着医院的拖鞋配一双黑色袜子。
衣服是刘世培或方朋送来的,他一定守了她一夜,他看起来比她面容憔悴。
被子外面,她的伤脚露出来,包裹毛巾的冰袋在她伤口边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入春了,冰会化,她戳一下冰袋,是凝固的,不知道是他换的第几个。
腾腾水雾在眼前弥漫,夏初浅鼻头酸涩,甜丝丝的暖流却淌满心窝。
换做别人偷看她,无疑是对她的冒犯,可对象是他,她感动自己还被人关心着、呵护着。
“你怎么这样子?”
这样叫她难以割舍。
闻言,少年像只受惊的小兽汗毛竖立,可夏初浅的手眷念地攀上他的后脑。
她在那丛毛绒绒中汲取他的温度,涌上糯糯的鼻音:“小染,谢谢你。”
他转过身来,确定她没生气,眸子光彩乍亮,他低低头,乖顺又迷茫地让她摸。
——他好想她。
——她也很想他呀。
*
医院的病号餐不输四星级餐厅,精致可口,营养均衡,据说厨师都大有来头。
病床自带可移动的升降桌,秋末染鼓捣着把桌子移到了夏初浅面前,为她摆好餐具。
夏初浅推一下鼻尖,拍拍椅子:“谢谢,你也快坐下吃吧,我自己来就好。”
她心里酸暖各半。
自父母离世,旁人给的体恤和关爱都有无形或有形的条件,这很正常,人类世界脱不离“交换”,可秋末染图她什么呢?她除了嘴上哄哄他,再无其他能给的了。
不等价,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
吃饭时,刘世培进来探病,他带着彭厨煲的滋补汤,给夏初浅和秋末染一人盛一碗。
老人家温蔼地看着两个饿坏了的孩子大口吃饭,哪怕受伤也透着活力,他感觉自己跟着重回青年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