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动物之间通过气味确定同伴是否处在正常的状态,时与给出处方:“少睡点吧,开始胡说八道了。”
江鹤吟脸向后挤,脚步却向前,等时与重新站直时他便搂住身前机甲漆黑硌人的腰,踮起脚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温暖的体温几乎要穿过中间障碍,柔软的触感不用接触也能在大脑里模拟出来,江鹤吟说:“好吧,我不睡了,但是祝你晚安。”
面甲没有闭合,时与说:“晚安。”
她咬了下江鹤吟的耳垂,估计没收力,尖牙犬齿咬在上面好像个打孔器。
江鹤吟得了饶恕,这时候又敢娇气了,他叫一声,听到时与在他耳边留下一点轻盈的笑。
她很快湮没在一片夜色里。
江鹤吟也关上灯,但没有去动刚刚拉开的窗帘,就一直撑着头向外面看——其实根本不知道时与去了哪儿,只是对着这个大致的方向发呆。
最近与时与见面的频率其实还算很高,从长途跋涉的星海之间回来,他们相见最多也不过是隔着一天……或者两天?即使这样他都会觉得不安,那么低劣的圈套都能骗到他,要让他留在这里等她一等等将近一个月,这怎么可能,他肯定要变成个不可理喻的笨蛋。
现在的时间是……?
他把下巴搭在胳膊上,荧光在眼睛里一闪。现在的时间还不算晚,不过母亲应该要休息了,姐姐可能还有一些事情想处理,不知道不确定,他深深吸气,编辑起一封长长的信件,写明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郑重其事道歉。
脑内回想最近的事,他又翻找出别的联系人,郑重递上自己约见的函件。
——
道歉的信息发出像羽毛落进森林没有声息,他依旧被关着,一直到又在房间里吃完了两顿饭,江鸢那边也依然没有动静。
他把门内的锁打开,将两扇厚重的大门拉开一道缝隙,外面很快“啪”地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他,有点滑稽,像是停车场门口的升降杆。
可惜这个不能付款后打开,江鹤吟问:“你们要在这里多久?”
守卫说:“小姐说您不能出去。”
江鹤吟顿住,提气:“那让人进来给我梳妆,还有打扫一下房间,我不想自己做,这个可以吗?”
守卫:“请允许我请示。”
江鹤吟关上门并无异议。
他习惯这些流程,从他小时候记事起,家里就有很多一些这样一板一眼、满身煞气的人,开始是母亲的下属或者卫兵之类,后来就都是姐姐安排来的,差不多就是这样,他犯了错,然后有人来照管,他不会挨打,仅仅是限制一下自由,因为做到这种程度omega就已经会选择乖乖听话。
不过派这些人来看管一个柔弱omega是不是有些太屈才?江鹤吟舔舔嘴唇坐到化妆间里,默数到二百五十四,果然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有佣人打开门走进来。
佣人们与他同样,大都是精致纤细的omega,他们行动间几乎没有声响,面上也都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别说是与这种身边人交朋友,这些家伙几乎都没什么活人气,其实如果真要说起来,江鹤吟觉得他们更像是房间里可以移动的家具。
柔嫩的手抚摸过他的头发,他坐在那儿耐心地任人给他梳洗打扮,像个漂亮乖巧的娃娃,身后的人动作很快,将小小的光点地图递到他手里。
江鹤吟不声不响将它藏在袖口。
房间里没有多乱,只是有些东西活动后没有复位,佣人们麻利收拾好了屋子和江鹤吟本人,然后恭敬地退出去。
江鹤吟端坐在房间里,看着那个地图检查情况,又打开光脑下滑,重新查看先前的消息。
兰利是大法官家的孩子,但就像是江鹤吟不适合从军,兰利也显然是很难子承母业,如今看来这家伙根本不会明辨是非,重看一遍他的威胁还是觉得很荒谬。
他还想跟时与走呢,时与身上的麻烦够多了,本来已经把这件事全都交给姐姐,但仔细一想的话姐姐未必就会和omega一般见识,兰利威胁的那点、想来只会影响到时与名誉的小小起诉估计不会去管。
可恶,话是这样,但他不想让母亲听到这种消息。
兰利那边估计讲不通,他只好越过他很没品地去找了家长——感谢江家这了不起的家世,很多人都愿意花点时间听他说说话,哪怕他只是个没用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