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楚北清借着谢听尘的臂膀,颤巍巍站起身,强行让自己缓过神来,她扯起嘴角,看了眼石像旁的陆颜书:“我没事。”
然后又怕别人听不清似的重复一遍:“我没事。”
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凭空化出枚玉佩来,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轻声安抚,她说:“宋云,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玉佩蓦地亮了三两下,继而沉寂,像宣命的躯体一般,也随风自散了。
“…我有一世,曾是魔徒…信仰追随荒禹大帝,供她驱策,后来因为要入尘世,我短暂离开了一段时日,在此期间铸成大错……”
他尽此一生所赎的罪过,大概也不只是背叛这一个罪名了。
———
受控的民众被解开咒术,浑浑噩噩回了各自的家去,睡醒一觉就当场梦过去了,古渊陷入了沉睡,许安逢无奈,只好把人从地上拎起抱在怀里,困于阵中的女儿孤魂得以解放,纷纷被半雍山收了进去,庙内仍旧沉寂破败,但也没有被那场浴血奋战影响到分毫。
楚北清踱步到石像前,仰起头,和第一次看它时的目光一模一样,她背对着众人,身形单薄,背上的衣衫沾着横七竖八的血迹,看上去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又无坚不摧。
人与石像无声对峙。
而后楚北清凭空一指,一面玄色斗篷静悄悄落在谢听尘身上,遮住他了白衣上斑驳的血迹,她不等人开口,转过身道:“都结束了,走吧。”
四人踏出庙门。
楚北清在走出去几百米时随便一挥手,看也没看一眼,越行越远,而身后,此地经年不移的女儿庙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石像翻了新,变了样,杂草烂瓦碎成飞灰,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红墙黄瓦,庙门之上的牌匾字样掉了墨迹,凭空化字,字曰:挽生观。
草丛里不知道躲了多久的令逍遥睡的呼噜震天,楚北清一颗石子弹醒了他,惊得令逍遥抓起手边木棍就要开打:“贼人看打…!”
“你还是省省功夫吧。”楚北清扫他一眼。
令逍遥扔了木棍笑呵呵挤开谢听尘跑到楚北清身边,又看见许安逢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呀,古渊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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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逢颔首:“对啊。”
“看你们这一个个…战况挺惨啊…”他先是看见楚北清背上的血迹,吞咽两下,又看见谢听尘一身的血迹,一面心疼同门一面庆幸还好自己没去,不然咋死的都不知道。
“谢师兄这么厉害都这么惨,还好,还好小狐狸你英明的把我踹开了,大恩不言谢呐!”
楚北清没接茬,闷头一个人往前走,令逍遥紧跑两步跟上去道:“小狐狸,你哭啦,谁欺负你了!”
楚北清推开他:“滚蛋,谁哭了。”
“那你这脸色也太难看了,比哭了还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