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见美人端一盏茶来,先说:“娉娉,给太子先送才是。”
间隙里,又说:“我当然也希望早一点把南梁的事了了,但是现在南梁的士气大不同往日听说他们才奇袭了新近来的那支队伍……”
幹不思一脸晦气地说:“不就是我那支运辎重的队伍么?就是偷袭,哪里是什么奇袭……我大意了,要是有防备,才不会让他们得逞!”
温凌硬是把笑吞了下去,低头呷了口茶掩饰一番,才肃容道:“你想想,我可不敢在他们锋芒正劲的时候出兵。”
又说:“不过军械确实重要,我这里挑一点匠人给你用就是。将来咱们兄弟俩合作攻城,还要仰仗这些军械呢。”
幹不思心里才不愿意和温凌合作呢,此刻无非是讪讪地谢过了他。
温凌问:“军械修好,太子有打算什么时候出击么?”
幹不思顿了一下道:“我么,也先避避锋芒。”
温凌点头道:“也是,南梁如今勇猛,太子还是要当心自己,不能轻易出战。”
匠人借到了,温凌自然也要客气一下,晚上留幹不思用饭,围着篝火吃肉跳舞,硬在这河东的土地唱响了白山黑水的傩歌。
温凌营中歌伎舞伎也不少,今日俱在篝火边凑趣,幹不思鼓着硕大的肚子,也去跳了两圈,气喘吁吁回来坐下,犹自哼着靺鞨小调:
“俊气横天啊,英姿勃发;
头顶穹苍啊,翼遮北海。
铁钩利嘴啊,霜风羽翼;
顾盼雄浑啊,飞腾灭没。”①
…………
温凌见他那丑陋的舞姿,自然技痒,脱了外衣,改系一条坠着银珠的腰带,抱着两个舞伎绕火而舞。
幹不思喝着酒,瞥眼看见何娉娉茕茕一人,抱着琵琶孤独坐在一旁,不屑与其他舞伎混同争风似的。篝火边羯鼓铿锵,根本就听不见她偶尔弹拨的琵琶弦声,她也因之显得百无聊赖似的。
幹不思凑近些,大声问:“我酒杯空了,你旁边那皮囊里是酒对吧?”
何娉娉迅速看他一眼,道:“有酒。”放下琵琶起身去给他拿酒。
倒酒时,温凌正在篝火另一侧,而幹不思趁这个机会低声说:“我认得你。”
何娉娉顿时冷笑道:“奴该谢谢太子殿下的一耳刮子。”
幹不思笑起来,接着问:“阿哥他对你好不好?”
“就这样吧……”何娉娉冷冷淡淡,“幸得那一耳刮子,他没有起疑心。”
“他现在是不是还想弄死我?”
何娉娉低声道:“他没法子弄死你,但你这么怂,马上功劳就全是他的了。”
她迅速瞥了温凌那边一眼,迅速说:“与虎谋皮,你看你给了他多好的机会!”
温凌已经从篝火那一面转过来,何娉娉也已倒好了酒,低眉顺眼地说:“太子慢用。”避嫌似的离开了。
幹不思目光凝重,等温凌一身是汗地回来,才笑道:“阿哥的舞跳得真好!这里的女娘们一个个盯着你不放。”
温凌只看着何娉娉:“你说呢?”
何娉娉淡淡道:“我给太子倒酒呢,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