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似淮的妆容还在,仍然十分精致,只是唇上染的胭脂已经不堪入目了,似刚刚才被水冲刷过,又并没冲干净,还残留着一些胭脂。
他像是饿了,低头吃红果。
红果小小的一颗,看着并不大。
不是很能填饱肚子。
可谢似淮是真的饿了,像一匹在草原上饿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狼,他一口一口地吃着红果,巴不得一下子将整颗都囫囵地吞咽下去。
京城的护城河定时会放闸,否则怕淹掉了附近的房屋。
新房里的金沟仿佛也是如此,谢似淮却对此事乐见其成,一张芙蓉面抬起,掀眼看楚含棠,手指一动,浸在水里的骨骼轮廓便明显。
楚含棠意识渐渐涣散了。
她竟然还挺喜欢的。
他不动声色地给着楚含棠所喜欢的,只要她要的不是别人。
谢似淮语气似商量,“今日过后我们便是夫妻了,以前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今后你只有我一人,楚含棠,你说好不好?”
楚含棠此刻残存着一丝理智,“好,我今后只会有你一人。”
嫁衣微动,谢似淮仿佛饱了,不再吃红果,可却又像更饿了,他眼眸微湿地看着楚含棠。
谢似淮由始至终都穿着嫁衣。
一件本来不属于他的嫁衣,现在终于属于他了的嫁衣。
嫁衣落在楚含棠身上,裙摆覆着,像一张厚重的被子摊开,将没了婚服的她护住。
天气有些热,谢似淮穿着嫁衣也出了些薄汗。
汗濡湿了脂粉,楚含棠看着他手腕渐渐露出淡粉色的疤痕。
果然如此,她当时牵着他就觉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可又不见手腕上有锁链留下来的疤,原来是不知道用东西掩盖掉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楚含棠又见谢似淮将藏在自己身上的药香包扔掉,似是在扔什么讨厌的垃圾一样。
他忽然俯身亲了亲她,口中还残留着琼浆玉露的味道,此举好像是想楚含棠也尝一尝这难得的酒香。
她真是受不住这个小病娇了。
太招人了,没再戴着药香包的谢似淮渐渐恢复自己的香粉味道。
楚含棠不受控制地沉浸在其中。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可呼吸间尽是混着香粉味的空气,令人脑海里无时无刻都会浮现谢似淮这个名字。
存在感太强了,属于他的存在。
谢似淮抬了抬腰,像是要将自己烙进楚含棠的骨血般。
她屏住呼吸。
然后,她睁大眼睛,看着谢似淮眼尾比以前更加红了,水雾在眼眶中积攒着,很快便噼里啪啦地砸落,泪水如同透明似的珠子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