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谭郁川一把把陶绮言从地上拽起来,查看她额头的情况。
白皙的额头几分钟后就红肿一片,在女孩细嫩的脸上格外触目惊心。陶绮言哭得快撅过去,下意识抓着他上衣不撒手,张着嘴巴嚎啕大哭,眼泪争先恐后往下掉。
谭禹霖抓着手柄在旁边站着,结结巴巴道:“她……撞到扶手了。”
谭郁川把她带到楼下,抱到餐椅上让阿姨给她上药。
他也慌张,是江宛让他看着两个人,结果还是出了意外,他再早熟也是个十岁的孩子,谭郁川紧张于回家的第一天就可能会挨江宛的骂。
陶绮言根本不配合上药,把脸往他怀里拼命地埋,一边挣扎一边哭,像个生命受胁的小动物。
阿姨拿着棉签束手无策,谭郁川狠心扳过她的脸,上前一步用手臂锁住她的身体,任凭她怎么哭闹也无济于事。
红花油在她额上留下一块斑红,她的哭声都渐哑了,脸颊是轻微缺氧的潮红,谭郁川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往她额上的那处红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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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丝丝的风拂过那块发痛的皮肤,陶绮言真的慢慢安静下来。她抽了抽鼻子,额上一大块红肿,眼眶还蓄着一汪泪,扁着嘴可怜兮兮地叫他:“哥哥……”
谭郁川心脏一抽,那股烦躁和慌乱突然就消弭了,任由她抱紧自己。
江宛回来的时候,谭郁川正抱着陶绮言在餐椅上吃水果。
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上一大块红花油的痕迹,湿润着眼睫一口口吃谭郁川喂的小块苹果。
江宛倒吸一口气,谭郁川已经抱着她站了起来,一副低头任骂的样子。
不是谭郁川想抱,而是陶绮言搂着他的脖颈根本不撒手,那细短的胳膊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他根本扯不开,阿姨来帮他,怀里的女孩就扁着嘴,眼眶立马水汽氤氲。
说哭就哭,拿眼泪当武器,根本就是被两家人惯坏了的小公主。
不知是顾及着他怀里的陶绮言,还是因为心底对这个儿子深埋的愧疚,谭郁川最终没挨骂,江宛把陶绮言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看着那块明显的红印心疼不已。
晚上简未菱来接女儿,看着陶绮言额上的红肿脸都白了,江宛在旁边连连道歉,把责任包揽到自己身上,连阿姨也没多苛责,只说是自己粗心大意,谭郁川在旁听得特别不是滋味,埋着头不发一言。
简未菱也没说什么,谁知本来在妈妈怀里偎着的陶绮言突然站直身体,拉着简未菱的手,小声说:“我调皮。”
简未菱和江宛都是一愣:“什么?”
陶绮言四岁龄的脑瓜里明显听懂了她们刚才全部的话,抱着简未菱的脖子抽抽嗒嗒说了一句:“我调皮了,摔……摔的。”
给江宛心疼的泪都要下来。
走的时候陶绮言趴在简未菱的肩头,那双杏眸从始至终都望着谭郁川,他没怎么抬头,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哥哥……再见”。
江宛碰了他一下,提醒礼数:“言言在跟你说再见呢。”
谭郁川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女孩红红的眼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