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偏开头,被虞氏这样指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但没有发泄,只是听着受着。
“大伯母,这件事不怨母亲,”裴宝莺忽然张口,眼中带着懊悔,“成婚前郑俊温柔绅士,是我识人不清,当初看上了他,便想嫁给他,央着父母成全了的。”
许氏听闻,眼中都是惊吓,多次想打断裴宝莺。
“我——”裴宝莺还想张嘴。
“好了!”许氏抢话,“先前谁也没看出来郑俊的为人,不是你的错,的确是我与你爹没有好好考察人品,你大伯母批评的对。”
裴宝莺望向许氏,眼底深处的懊悔之色更甚,还多添了几分别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像是久未尝到蜜糖的人,经历了人间苦楚,最终回过头,发现蜜糖竟离自己这样接近。
谢欣月很清楚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刚知道自己有一个爹,一直在自己身边时,几近一致。
裴宝莺忽而垂下了头,一滴两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而出,从谢欣月的视角,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的脑袋瓜,依稀能猜到她是流泪了。
许氏见状伸手,想替她顺一顺背脊,扬起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裴宝莺的背部时,停顿住。
摊开的手掌慢慢握紧,许氏纠结地又收了回去。
虞氏看着她们这样真情流露,也听明白当初宝莺的婚事,并非全是裴通和许氏的缘故,这桩婚事,是裴宝莺也满意的。
虽不确定具体的细节缘由,但从两人争着认错的态度来看,许氏与宝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此时的虞氏终于明白,这些年是自己错怪了许氏。
虞氏想起身替宝莺擦一擦眼泪,只是在快要起身的一刻,虞氏想到了自己怀中还抱着孙儿。
她是无法替宝莺拭泪了。
想着,她叹息一声,“这几年,你受苦了,莺莺啊,识人不清不是错,但路已经走出去,想要掉头还是继续往前走,都是需要代价的,无论你选哪条路,国公府都是你的家,你若想和离,我们一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