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大门洞开,敞开的房门上还有一只血手印。
陈迹给乌云指了指窗户,一人一猫分为两个方向往正屋靠近过去。
雨滴落在灰瓦屋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若没有厮杀,一定是个适合裹着被子睡上一觉的好天气。
陈迹倒提着长刀,来到正屋门口……
屋内并无埋伏。
只见那昏暗中,一个狼狈的身影平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屋内地上满是血迹,躺着的人身上,少说有十余道伤口。
当陈迹靠近时,却见地上之人翻身而起,对方手里翻出一柄匕首来,如毒蛇吐信般割向陈迹的脖颈。
陈迹抬手以长刀将匕首架开,可对方如跗骨之蛆,出手阴狠毒辣,连绵不绝。
此人明明不是行官,杀气却远超陈迹所见过的所有谍探与密谍。
陈迹只能一步步后退,等待乌云从背后偷袭。
此时,双方一个追杀,一个飞退,来到正屋门边。
可当那叛逃谍探借着外面的光,看清陈迹斗笠下的面目时,竟惊呼一声,瞬间收回了匕首。
陈迹惊愕间,对方毫无防备的跌坐在地上,仿佛油尽灯枯一般虚弱道:“陈迹,你舅舅在景朝政治斗争失败,正有人秘密剪除他的所有党羽,司曹是陆观雾的人,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你也要小心。”
说罢这句话,对方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重新躺了下去。
陈迹他设想过进屋后会有一场厮杀,也设想过对方可能已经重伤死去。
他本事为了杀人灭口而来,却没想到故事的展开,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难怪此人不往城外逃,也不往人多且鱼龙混杂的地方逃,偏偏像送死一样来到安西街。
原来是为了给自己通风报信……
可对方说的是真相吗?
亦或是为了生存编的谎话?
陈迹无法确定。
他打量过去,却见伤者年级约二十七岁,面色苍白且呼吸微弱,衣着朴素,打扮得像个普通轿夫、苦力。
陈迹因失血而一阵眩晕,他拄刀靠在门框上,平静问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司曹为何派人追杀你?”
伤者仰躺着惨笑起来:“我是你舅舅培养出来派到宁朝的,司曹当然第一时间就想派人杀我,可惜那几个臭鱼烂虾,实在不经打。”
说着,他吃力的抬起手来张开五指:“我杀了五个,他们五个想杀我都没能成功,厉害吗?”
陈迹不为所动,“我如何信你?”
伤者沉默片刻,喘息着笑道:“不错,这些年一直教你,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话,你终于进去了!”
陈迹默然。
此人竟还是自己进入军情司后的带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