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夫退下去,过了一会儿,张居正终于虚弱的睁开眼睛。
一直在服侍汤药的张敬修立刻激动的说道:“父亲!”
张居正看了一眼儿子,张敬修立刻将他扶起来靠在床榻上。
张居正吃完了药,这才虚弱的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张敬修涕泪说道:“已经两日了。”
张居正又问道:“朝局如何?”
张敬修连忙说道:“医者说了,父亲这病就是忧虑太多而起的,父亲还是安心养病,不要关心朝局吧。”
张居正叹息了一声,他说道:“你说还是不说,朝局都在那儿,为父总要忍不住想的。”
张敬修无奈,只能让下人拿来报纸,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件读给张居正听。
闭着眼睛听完了儿子读完新闻,张居正说道:“先帝待高肃卿还是不薄啊。”
张敬修疑惑的看着父亲,当年高拱罢相不就是隆庆皇帝的遗诏吗?都说最后皇帝和高拱撕破脸,一生的师生情谊都葬送了,张居正竟然说先帝待高拱不薄?
“高肃卿能悠然在家乡修书,难道不是先帝厚待他?”
“我可是连荆州老家都回不去了啊。”
张敬修无语。
张居正说道:“我这些日子请病的奏章,都是伱写的吧?”
张敬修连忙点头。
张居正说道:“接下来你写请辞的奏章吧。”
张敬修骇然说道:“父亲,如今这个朝局,若是请辞,怕是真的要辞了啊。”
张居正说道:“当然是要辞,你看为父的身体,还能操持朝局吗?”
张敬修默然不语。
张居正说道:“现在回想起来,大明之罪,在于高肃卿和我。”
“当年高肃卿明明还有机会,他却做了一个皇权的裱糊匠,最后还被皇权赶下了台。”
“为父操持皇权,却没有大刀阔斧对官员系统开刀,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这天下要归苏汝霖之手了。”
张居正重重的叹息,和当时入京的时候相比,张居正苍老了不止十岁。
这一年多的执政生涯,现在看来就是黄粱一梦,根本就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