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松开两人的手臂,皱着眉头看着台阶下发生的这一切,好像想起了分开前,他们似乎在原地有什么犹豫或思考的样子。
可能真是被什么“涸魂诅咒”污染了?
想归想,范宁没有任何出手的想法,因为对方哪怕是自己想救的人,也来不及了。鹝
蛇群的生猛毒液和尖锐牙齿,已在不计其数的地方洞开了人体。
包括这些人的头颅里外都有细蛇钻进钻出,恐怖扭曲的哀嚎声在医院厅堂回荡不休,但出声的结果不过是多让几条蛇钻入自己的喉咙。
两位小姑娘脸色煞白地紧紧缩在范宁后面。
之前的那两名猎人首领有和范宁对视,但从其爆裂睁圆的眼眶来看是求死而非求生,下一刻尖细的舌头就从里到外刺出了他们的眼球,然后黑的白的红的……一股脑全部从空洞的黑眼眶里被蛇顶了出来。
“醉心于食色的浴女是动物,森林中的鸟儿是动物,圣亚割妮医院的蛇群……也是动物?”
范宁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他一路上已有很多关于食色香气、异国雨林和奇异鸟鸣的灵感,虽然赶路节奏太密,还没动笔,但他已确定第三乐章的开篇氛围是神秘而悠扬的,甚至还有一丝“香艳”的气氛。鹝
可现在他重新意识到,对于自然或世界来说,从一个极端走入另一个极端,仅需一个眨眼、一个小节的时间——这是在第二乐章有过朦胧认知,但从未向现在这般明确的,显然,这会让他的第三乐章后段的发展产生本质的转向。
井下的蛇群还在沸腾而出,彻底淹没了猎人们的身影后,窸窸窣窣地朝范宁所站的楼梯间涌了过来。
“快跑回二楼!”露娜赶忙拉拽老师和姐姐的衣服。
“不行,楼上也……”安往上迈了一步便猛地收脚。
刚刚一路过来的地方,墙体各处开裂的缝隙里吐着猩红的信子,尤其几处开裂的天花板处,蛇群如瀑布般坠下,就像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放生袋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甜腥味,不到五秒,上下两层的蛇群前沿就蹿上了楼梯台阶,封死了处在半程转角处的三人逃路。
“砰———砰———砰——”“砰———砰———砰——”鹝
范宁的手掌叩击起吉他的木面,敲出重拍轻拍颠倒错置的奇异节奏,并开始用手指指甲擦出切分的前奏加花音型。
前方的蛇身蠕动速度为之一缓,它们似乎受到了这种奇异节奏的影响,而让原来本能中咬噬躯体或制造创口的动机受到了阻滞。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此基础之上,范宁以象征“衍”的B弦为灵性振荡主体,拨奏出了一支极富感染力又令人蠢蠢欲动的舞曲旋律,并以热烈而浓密的华彩经过句穿插其间。
阿根廷作曲大师皮亚佐拉《自由探戈》!
蛇群昂起了它们的头。
“嘶嘶嘶……”猩红的信子仍在不停吐出。鹝
大小调交替变幻间,急促、多变的和声重音反复出现,而音乐小节中固定的强弱模式被彻底打破,造成了奇异的紧迫感和感染力。
所有的蛇首开始跟随律动整齐划一地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