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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半朵油花（第2页）

“长本事了是吧！”

花母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中一顿，当即给了她一拳，声音尖细起来：

“大仙愿意点化你，那是你的福分！饿几顿肚子而已，总比——”

花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花招娣没听分明，凑上前来。

“吃饭”，花母不肯再多言，对上那双期期艾艾的目光，饭是绝不可能再添的了，用筷子在花小弟的碗中挑了半朵油花丢在饭上，连碗一块搁在她跟前，为花招娣方才的言行下了定义，“你就是馋的！”

她没有，花招娣鼻尖微酸，她只是太饿了。

但这半朵油花，是给她的么？

花招娣黯淡的眼眸登时又亮了起来，油花浮在水面上，方才是完整好看的，这半朵搁在固体上，已然破碎了，但她显然并不在意这些，能拥有就是万幸了。

“谢谢阿娘。”

花招娣不再和花母争论，捧着碗，用筷头扒拉着红薯饭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半朵油花被分割得七零八碎，嘴里心间却是香甜异常，仔细咀嚼时，红薯饭中的糖分被唾液充分水解，零星蘸得的蜂蜜水此刻也被感官放大了数倍，丝丝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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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居然愿意分给她半朵油花，想来心里还是挂念着她的，那她就再饿些时日，等攒够了过冬的粮食，用不着这符咒来添福气了，日子自然也会好起来的，花招娣眉眼弯弯。

花母冷哼一声，端着碗勺，拎起花小弟坐到一旁，捏着小勺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喂汤。

“阿娘，你去吃饭，我来吧。”

一勺红薯饭的份量，再怎么节省着也很快被解决了，花招娣擦了擦嘴，主动揽过三姐弟喂饭的活计。

“不许动！”花母看着花招娣伸在半空中的胳膊就要向花小弟靠近，心急之下猛地大喝一声，说罢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桌对角，声音和缓许多，但仍是紧绷的，“把你两个妹妹喂好就行。”

“哦，好。”

花招娣愣了一瞬，盛了饭乖乖照做，不疑有他。

花父接过饭勺，给自己添了一碗后丢回原处，木盆中的饭已所剩无几，花母瞥了眼花招娣专注的侧脸，兀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

是夜，月凉如水。

花招娣躺在稻草铺面的床板上辗转反侧，咕噜的声音在静谧的黑暗中显得尤为清晰。

花招娣揉了揉肚子，又稍稍用力地按了按，整个身子团成一团，憋着气不敢呼吸，试图让动静消失在腹中。

她是被饿醒的，醒了便睡不着了。

土坯房并不怎么隔音，耳边传来不小的动静，争执中隐隐还伴随着哭声，听声音应当是花母房中的。

花招娣看了眼身旁尚在熟睡花三姐和两个妹妹，起身披了件外衣，蹑手蹑脚地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