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诸位大人可能会觉得,既然赵铭该死,早些死晚些死,能查了多少?殊不知,镇国公今日杀赵铭,明日又要杀谁?后日又会想要杀谁?他杀的每一个人,都会是如赵铭一样的该死之人吗?”
“何况赵铭大人该不该死,到现在为止也还只是书信为凭,尚未经过朝廷核查。”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若是让镇国公这般下去,擅自裁定大臣们的生死,镇国公难道就没有看走眼的一天吗?”
“总有一日会误杀了忠良!”
大焱的奉天殿上,言官楚节礼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字字句句犹如泣血之言,似乎恨不能把自己的心肺都吐出来给殿上的文臣武将们看看此意是否为真。
殿上众人鸦雀无声。
一双双眼睛,一道道视线,在这时候几乎全都汇聚在了楚节礼的身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就连刚刚率先站出来反驳楚节礼的镇魔司首座冯延年,似乎也哑口无言了。
这让楚节礼很是受用。
他觉得自己这是“技”压群臣,有生之年也算是难得主导了一次朝会议事。
只是有些自得自满地楚节礼没有注意到,那些看向他的视线当中有一个共同特点,官品相对低一些的大焱朝臣,或许会有迷茫、疑惑,甚至是认同。
但是官品越高的,这眼神里的情绪就大不一样了。
不屑争辩,觉得可笑,懒得理会……
楚节礼见群臣已经无声了,便再度朝向龙椅,再次躬身:“陛下,臣知镇国公也是一心为了大焱,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赏罚对错不能混淆。”
“臣今日请陛下惩处镇国公。”
“不是为了赵铭。”
“而是为了日后或许会出现在镇国公擅权之下的枉死者!”
坐在龙椅上的大焱天子看着言辞诚恳的楚节礼。
面无表情,天威难测。
楚节礼添了把火:“陛下若是微臣在小题大做,微臣……微臣愿以死明志,只求陛下明正典刑,让镇国公在铸下大错前,及时清醒过来,莫要自误……”
说完。
楚节礼正了正衣冠,便朝着大殿上的一根柱子而去。
开始是走。
几步之后是跑。
一言不合,这就真要以死明志,竟如此有血性?
“三步,两步……陛下也该拦我吧?”
距离柱子越近,楚节礼的心声越乱,他也怕自己就这么一头撞死在奉天殿上了,只是他觉得这不太可能,陛下现在又不疯了,就算不喜,也理应会把他拦下来,以免坏了天子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