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脱力,原本是屈膝坐在地上。
他过来后,我却不知道从哪里有了力气,撑着门框站了起来,抬起眼吃力的去看他
——我要去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裴朗行。
裴朗行也在看着我。
他的目光在我浑身的狼狈上逡巡了一下,最后落到了我脸上的那只掌印上。
他是听到了张闻远的话的,不难猜出我是为了他才落了这一身伤。
他嘴唇颤抖了一下,低声道:“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问他:“你想问什么?问我疼不疼,还是问我有没有听到你们刚刚的那一番话?”
我目光落到他们身后大厅里的那堆木头碎片上。
一堆烂木片,在这样一个雅致风流的场所里,实在是显眼。
他似乎不敢再看我的眼睛,把头垂了下去。
华莺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嗤笑着:“你听到了也没什么,反正这出专门给你写的戏,也差不多要落幕了。今儿这个场面,我觉得就很适合作为这出戏的结局,姜闻筝。”
“你看起来真的很难过,真是让人开心啊。”
7
华莺笑意吟吟地看着我:“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俩……已经定了亲了,你这辈子也得不到他了。”
她说着,回身挽住了裴朗行的胳膊。
裴朗行身体微微一僵,沉默地任她挽着自己。
我勾了勾嘴角,朝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谁稀罕。”
这话是真的,谁稀罕?
我早晚要回到姜国去,一个裴朗行从来都不值得我为他驻足。
她柳眉倒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裴朗行突然伸手制止了她。
我抬起眼看着他:“怎么?裴公子还有什么想从我身上拿去的?”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你受伤了。”
我笑了笑,对他拱了拱手,“承让,区区皮肉伤,不及裴公子的剜心之计来得更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