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杀了那些士兵,杀了夏德、昆特、杰克斯,那也应该杀了他。
他不是莫兰家族的子爵,更不是继承人,他只是为史塔克家族服务的一名普通士兵,哦,并不普通,在乔里凯索死于君临后,他就被少狼主提拔为护卫队长。
护卫队长,这原本是重要职责,荣誉的职责,可是他的护卫的职责已经彻底失败。
当重重士兵向他们挑衅时,他不敢反抗,只是将冰原狼大旗持在手中,让来人看个清楚,当一击重拳击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冰原狼大旗并不能像在颈泽一样保护他们。
他看到一名敌对士兵用力掀开平窄的木板盒,粗鲁地抽开了覆盖在艾德大人尸骨上的冰原狼旗,杰克斯就是那个时候向前阻止的。
没有用,他们已经看到了冰原狼旗,但仍然毫不在乎。他看着旗帜在旁边飘散,像一块破布,然后覆盖在泥土上,而后被赶上来的士兵践踏入泥土之中。
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北境了。
这个变化让他惊恐。北境怎么了?
杰克斯被士兵们围成一圈痛击,他没法营救,只能怒视着士兵们做出更粗鲁的动作。
他们脱下了尸骨上套着的白天鹅绒外套,一名士兵粗暴地扯了过来,将胸膛的尸骨散落,他看到有一块椎骨被扯落在地。
他立刻上前想要将椎骨捡起,但他因为这个动作被狠狠膝击,而后只能痛苦地跪坐在地上。
“你们是谁?”他痛苦地问,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但士兵们没有理睬他,旁边的静默姐妹们这个时候发出的惊恐的叫声,他没有搞清楚情况,但听到声音远离,而后越来越小。“这是艾德大人的尸骨。”他说。
这是一句废话,来人当然知道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一行中最重要的任务,也知道眼前的尸骨是谁。
他想不到,为何士兵们会做这样的事情,想不到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的声音被哄笑之声淹没,一名军官从士兵手里抢过了天鹅绒外套,然后笨拙地穿戴在自己身上。
“这是北境守护的外套哦!”他大笑着向周围的士兵宣布,“看,冰原狼还在心脏位置嘞!要不要给这块挖个洞,塞上一块狼皮哦,最好是冰原狼的狼皮,史塔克家还有不少只哎。”
他觉得他应该在那个时候拔出剑杀了这名军官,或被周围的士兵杀死。
可他没有这样做,不知道是还不想死,还是想搞懂情况,但这无疑是个错误。
他所知道的情况,大多是从监狱中获取,一部分来源于守卫。
守卫仅仅偶尔走进监狱,告诉他外边的事,显然,士兵总是挑残酷的那部分讲。那部分都太残酷了,与他所知的相差过大,他不信。
他觉得,他们就是为了折磨他。
这是为他没有保护好艾德大人的尸骨在折磨他。
他丧失了争取荣誉的机会,他回想,两个士兵在那个时候将他紧紧铐了起来,收走了武器。
他们扯掉了头颅。
头颅原本被银线好好缝在躯体上,扯下的瞬间,银线被拉直,散乱地残留在躯体上,一名士兵再次粗暴地从躯体上撕下银线,而后卷成一圈,塞在了兜中,而后哈哈大笑。
杰克斯满脸都流着鲜血,这个时候嘶吼着、反抗着,哈里斯真希望他能用重拳击倒作恶的士兵,但他不过用反抗再次换来了一番痛击,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失去声音的,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真希望能像他一样。要是懦弱地看着任务失败,不如勇敢赴死,这还能不愧于荣誉。
可是谁将把这些故事告知艾德大人的子女?
“不得好死!”他怒喊,但士兵们只是放声大笑,而后军官将头颅放在他眼前摇晃,他觉得一阵眩晕。“可以做个酒壶。把仇敌人头做成酒壶,要是心烦了就可以用这个来盛酒。”旁边的士兵起哄大笑,完全不可理喻。
想到这个画面,他就忍不住愤怒。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监狱中苟活的原因,他不知道这一幕也是在黑暗和安静中战胜自弃的力量。
“神说,愤怒是毒药,它留下刻纹越深,越无助于聆听神灵召唤和神灵的声音。”当他向修女讲述向南方发动战争的理由时,修女如此答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