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车上茶水敞饮了两口,又去看一侧雪竹。
她倚在角落,幂篱早已落到一旁,脸上因醉酒泛着极浅淡的红晕,唇色也比平日红润些,一副安静乖巧模样,酒品倒是很好。
外面穿云提醒:“主上,出发了。”
沈刻想起什么:“等等。”
他掀开车帘,看了眼对面的灯摊,吩咐道:“去,买盏海棠灯。”
穿云应是。
买完灯,马车终于回程。
然这上元夜的路车马喧阗,挤挤挨挨,并不好走。
见雪竹因马车猛然顿停,脑袋差点磕到小几,沈刻伸手挡了下。
不一会,他又将碍事的小几搬开,往她旁侧坐了坐。
于是马车再次因避让路上百姓顿停时,雪竹的脑袋就自然磕到了他的肩上,接着又往下滑……沈刻略略一扶,人便在他怀中停住。
他喉结滚了滚,抱着人不敢动,也不敢多看。
他不自在地扭头望向旁侧,然旁侧只有他所猎皮毛做成的车帘在轻轻晃动。
回将军府的短短一段路,因灯节耗费了足足两刻时辰。
马车停在二门外时,雪竹还未有转醒迹象,沈刻只好就着先前的姿势,将人打横抱起,下了马车。
今日府中仆役亦燃放过烟火,庆祝上元,鼻尖还浮动着轻微的火石气息。
沈刻抱着人,一路往不秋院走。
雪竹不知是哪儿不大舒服,皱眉动了动,他低头看了眼,不动声色挪了挪手臂位置。
见沈刻亲自抱人回来,手里还提了盏海棠花灯——原本在不秋院内打盹的阿霁眼都瞪大了。
这是怎么了?姑娘怎么睡了?怎是将军抱回来的?她脑中一团疑惑。
这些时日她在雪竹房中伺候,自然感觉得出姑娘与将军的关系,并不似外界传言那般……
可今日一瞧,又不知怎么说,可能也没传得太错?
沈刻交代:“你在这儿好好照看,再让厨房给她备些醒酒汤和吃食。”
阿霁回神,连连应是。
沈刻抱着人径直走向内室,意欲将人放下,可雪竹一沾床榻,又不自觉往外侧翻了翻身,就像舍不得他,往他怀里钻一般,额头还正好触碰到他的下颌。
一团柔软忽然扑进怀中,沈刻不由停凝,血脉流动仿佛在那一瞬倏然加剧。
他保持着这一姿势,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雪竹忽地松开,转向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