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他回了府,祥叔忙吩咐小厮贴福点灯,自个儿一溜烟赶着去了前院迎人。
这座护国将军府前身是旧朝的太傅府邸,至大昭,先帝并了栖梧街上另外两座府宅,将其赐给了开国八虎将之首的镇国公薛仲光,后来薛氏落败抄家,再至伪帝临朝三载,此处又落入闻人氏之手……
几经易主,这宅邸多番扩建修缮,已是远远超出了护国将军府应有的规制。
沈刻解了大氅,绕过鹿鹤同春影壁,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里。
一旁祥叔絮絮叨叨,一会儿说起这新宅如何气派,一会儿又感叹王爷待他如何看重。
他听得脑仁生疼,碍着祥叔打小照顾他,并非普通奴仆,他也不好说什么重话。
于是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及至书斋,他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解脱道:“行了祥叔,夜里黑,这府邸如何,我明日得闲再看,眼下还有要事尚未处理,穿云回了,让他来书斋寻我。”
“二公子,这年三十,还要处理公务?”祥叔瞪大了眼。
沈刻未多解释,只点点头。
祥叔心下不由后悔,早知如此,方才一路就不说闲话了!
他也是前几日才被派来这府,一脑门官司还未厘清,许多事还擎等着这位回来拿主意。
现下,人是回了,可那些事儿显然不如公务要紧,他张了张嘴,还是将那一肚子话先咽了下去。
“那您忙着,老奴去给您备碗醒酒汤。”
“这些事交给下头的人做便好,您不必亲自忙活,夜深了,休息去吧。”
祥叔慈笑着欸了两声,心里头却叫苦不迭。
他哪敢合眼,这府里的事儿根本就忙不完,他还得候着这位祖宗理完公务,再来处置他那几桩官司呢。
祥叔愁眉不展地往回走,迎面撞上穿云回府,他知会了声让去书斋寻人。
穿云应好,想起什么,又多说了句:“祥叔,今日宴上,王爷赐了位舞姬,马车停在二门外了,还要劳您费心安排。”
“……又来一位?”
祥叔一听,身子晃了晃,差点就翻着白眼厥了过去。
穿云对主上私事一向不多打听,并未深究什么叫“又来一位”,略颔颔首,便越过祥叔去往书斋了。
穿云乃南鹤司影卫,平日随侍沈刻左右,前些时日,他被派去秘密捉拿闻人妖后遁逃父兄,一去月余,今日人刚归京,还未来得及向他这位主上复命,便先陪着人去了趟靖王府。
此刻回来,他终于得禀:“主上,闻人嵩、闻人奉谦及其家眷都已捉拿归案,现暂押城外暗牢,闻人奉谦身染恶疾,恐时日无多,此次……”
一件一件禀着,话至尾声,他略顿了顿:“主上,闻人嵩还说,他知晓一件秘事,想同您做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