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世人都说,女子嫁人要生了孩子,要生了儿子,才真正在这个家里立起来。
林嘉爱这小院,她知道唯有和张家这个姓氏通过血脉联结,她才能扎根在这里,真正地、彻底地成为此地的女主人。
之子于归,嫁人被称作“归”。归处才是家。
可叹。
凌延回到家里,又跟秦佩莹要钱。
秦佩莹问:“最近有什么事,怎地钱不够花了?”
凌延自己有月银,未婚的时候五两,已婚后他和秦佩莹一人十两。这是公中给的。
丫头婆子按照府里的规矩入编制,也是公中给钱。若各房有多出来的编制之外的人,才由各房自己负担。
凌延以前若是有大开销,会从三夫人那里走账。如今他成亲了,按习俗就该从妻子这里走账。
没钱了,也找妻子要钱,不能再找当娘的要了。
秦佩莹当然要过问一下。
凌延道:“我如今是秀才,不是小孩了,自然有应酬。朋友们轮流做东,我岂能不掏钱。”
秦佩莹提醒:“国丧呢,可别喝酒。”
“没喝,以茶代酒呢。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犯这种忌讳。”
凌延糊弄她。
秦佩莹擅长察言观色,觉出他话里多有不实。
但她如今想要的还没到手,亦还没有孩子在三房立身,还需要笼络着凌延,便拿了银子给他。
凌延道:“快快想法子将蔡婆子撸下去,咱两个好好替娘看住这一份产业。”
那样的话,用钱才真的方便。花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秦佩莹道:“别急。”
六月三十,凌延又借口和朋友有约,早早离开府里。接了张安,又往那处暗娼门子里去。
一群男人吃喝听曲,好不快活。
这一回,又赌。张安“手气好”,竟赢了十来两银子,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出来的时候,走路都飘了。
凌延冷眼看着,冷笑着。
家里的事,秦佩莹跟凌延说“别急”。凌延原是想着,秦佩莹想将蔡婆子撸下去,该是靠着在三夫人耳朵边吹风。
她一个亲侄女、亲儿媳,只要吹的风能压过蔡婆子,能让三夫人更信她,便是赢了。
凌延没想到,秦佩莹根本没打算走这条路,她是外围包抄。
眼看着国丧过去了一半了。
现是上面终于下了明示,明年的春闱不会停,也不推迟,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