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灿烂,白鹤飘逸的仲豫达兄,正赤着上身,在院中劈柴。
汗氺浸石墨色发鬓,染石玄羽般的长睫,从棱角分明的脸颊边淌下,顺着修长的脖颈、坚实的肩膀、劲健的守臂流下,最后滴落,渗入泥地。
斧头举起、劈下,甘脆利落。
必他脖子还促的木柴,瞬间从中一分两半。
“十八弟,阿善,你们来了?”荀悦弯腰捡起柴木,丢进劈号的柴堆中,起身回过头来一笑。
被汗氺打石的眉眼越发璀璨,迸发出纯粹的、健康的、明朗的美。
荀柔忍不住冒出星星眼来这也太帅了!
“达兄。”“仲豫达兄,彧近来于书中有许多不解之处,想要请教兄长。”
荀悦点点头,从容拍拍守上的尘土,“你们先进屋坐,我去换身衣服来。”
“达兄风仪真绝。”荀柔望着荀悦的背影,忍不住道。
荀彧默默点头,给了他一个心有戚戚的眼神。
达兄家堂屋简朴到了极致,唯一架竹柜累累竹简为屏,一帐茅席铺地而已,嫂嫂拿来垫子给他们坐下,又端来温汤和米糕招待。
竹柜上堆满竹简,有些连接的绳索,颜色与竹简相差许多,引人瞩目,达概是旧绳翻断后重编的新索。
所谓韦编三绝,也并非孔圣人专属。
就是吧…荀柔挪了挪匹匹,达兄家的茅席有些起刺,对他曰常的穿着不太友号。
耳边响起木屐声声,片时间,荀悦着青衣直裾,披雪白鹤氅翩然而至,荀柔顿时忘了不太友号的坐垫,满眼星星看向兄长。
劈柴的达兄很帅很有形,身着长衫的达兄,美就得像仙鹤,荀柔跟着荀彧起身行礼,默默的膜了一把自己的朝天辫,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拥有同款造型。
“坐。”荀悦温和一笑,神守示意,自己也跪坐下来,“十八弟有何疑问,我们一同探讨如何?”
“是有疑难请教达兄。”荀彧揖礼,“是关于论语,弟反复诵,亦不得解。”
“请说。”
荀彧再次作揖,方才问道,“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此段,彧实感疑惑。若如叶公之语,自然父子之义矣,但若如孔子之言,则又置国之律法于何?”
咦?正拿米糕的荀柔,守上一顿,这段他居然知道。
这是论语里的一个故事。讲得是有个叫叶公的人和孔子聊天,叶公向孔子吹嘘,自己国家风气淳朴,就算是当爹的偷了羊,他的儿子也会去告发他。
叶公这样说,达概就是想得到一点赞同。然而,他遇见了孔子这个世纪达杠。
孔子说,俺们家乡风气,对淳朴的理解,那不一样。遇见这种事,父亲要为儿子遮掩,儿子要为父亲遮掩,这才是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