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说:“我周末放假,到时候来找你。”
江时觉得他和程野关系也不是很好,实在不明白他找自己干什么。
他张嘴刚想说话,程野又开口了,“这边的烤鸡很好吃,老板用小火慢烤,烤到最后外焦里嫩,骨头都酥了,我带只给你尝尝。”
江时拒绝的话变成口水咽下。
“哦。”他干巴巴地应了声,说完感觉不太礼貌,又补充,“那你路上小心点。”
程野笑了。
直到挂了电话,他眉梢里还带着没消散的笑意。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拎着盒饭从外面进来,看见他脸上的笑有些稀奇,“这么开心,跟家里面打电话呢?”
“算是吧。”程野把自己和江时的短信和通话记录都给删了,把手机递给男人,“多谢王哥。”
王刚拿过手机,“谢什么谢,要说谢也是我谢你,要是没你,我估计早就没命了。”
他将病床上的桌子支起来,把保温盒里的菜端到上面,“你嫂子早上刚买的猪脚炖的汤,赶紧趁热喝。”
程野低着头吃饭。
他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人还是高,但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衣服的扣子没扣全,一弯腰就能看见紧实的蜜色肌肉以及缠绕在胸口前的纱布。
病房里摆了四五张病床,这个时候恰值饭点,周围来探望的人很多,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围在周围,反而显得程野这张床格外冷清。
王刚坐在床尾点了根烟。
他干瘦焦黄的指尖捏着烟,染着煤灰的鞋在地上蹭出一团黑印。
“程野……”他犹豫道:“你这事你跟家里说了吗?”
少年漆黑的眼眸朝他望过来,明明才十七岁,但王刚还是被他这双眼睛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手一抖,烟灰落在床上,又被他伸手弹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还小,现在又遇到了这样的事,还是跟家里说一声比较好。”
毕竟程野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哪怕现在程野没说什么,但以后他家人知道,找他要说法就麻烦了。
程野拿着勺子喂了口饭到嘴里,“家里没人,我家就我一个。”
王刚愣了下,“那刚刚你……”
“那是我……”咸得有些发苦的肉在程野嘴里滚了圈,被他面无表情地咽下,“那是我朋友。”
他问王刚,“上面怎么说?”
说起这个,王刚就想叹气,“带队的去问了,他说会给你争取赔偿,但你知道,这矿上天天有人受伤,估计很难。”
他跟程野担保,“你放心,你是救我受的伤,你住院的费用肯定是我出。”
“只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三个娃娃都在读书,我老婆行动不方便,重活累活都做不来,一家老小几张嘴都等着我吃饭,再多的我们真的有心无力。”
程野看了眼点滴,抬手按下呼叫铃,听王刚说了这么多,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护士来得很快,他伸出手让护士把针拔了,问她:“我还要几天才能出院?”
“看恢复情况吧,恢复快一点的话四五天。”
今天才周一,四五天的话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