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宣治殿前点卯完毕,陈今昭提起食盒就脚步如风的往翰林院方向疾跑。身后沈砚还没来得及出口招呼声,一抬头人就见人只剩个疾步如飞的背影了。
他无奈摇摇头,抱着书箧亦加快脚步赶往翰林院。
有些蔫哒哒的鹿衡玉,在见到陈今昭提着食盒小跑进来时,整个人刷的下来了精神。他当即两三步迎上去,毫不客气的一把接过那略有分量的食盒。
“算你小子有良心。”鹿衡玉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盖,顿时煎着金黄色酥边、裹满香郁酱汁的茄盒,就映入他发亮的双眼中。
等不及陈今昭帮忙端出来,鹿衡玉就直接捏了个塞进嘴里,咬开酥香的脆壳时,不免心满意足的感叹,“还是陈姨知道疼我啊。要指望某人,今早铁定又是两咸盐蛋。”
“咸鸭蛋在底下那层呢。”陈今昭推开窗户的间隙,不忘白他一眼,“怎么,不是你说的你最爱吃吗。”
“不是陈今昭,你动动你那脑袋想想,有大清早让人干吃咸鸭蛋的吗?你是生怕齁不死我啊。”
“谁让你大清早吃?我那不是拿给你用来晌午下饭的吗。”
“我倒是想留到晌午啊,可关键是那两蛋明晃晃馋我,我忍得住吗?”说话间,他已经磕碎了其中一咸鸭蛋的皮,边剥边有些遗憾道,“搭配米粥来用,方是最佳啊。可惜啊,可惜。”
“得了吧你,装模作样的。等回头我让长庚给你送一篓过去。这总成了吧?”
“那敢情好,正好上回那篓也见底了。”
透过槅扇窗远远瞧见了同僚的身影,陈今昭就回头催促了声,“快别说话了,赶紧点用完,一会他们人就要过来了。”
沈砚抱着书箧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吃的满嘴生香的鹿衡玉,以及正奋力扇着蒲扇去味的陈今昭。
“沈兄,日安。”
陈今昭有些尴尬的笑着打招呼,在这会见到他人时方忽的反应到,先前在宣治门殿前时,竟忘记跟沈砚打声招呼了。
实在是这些年她习惯性忽略他,一时半会就没反应过来。再加之她今个早是掐着点入宫的,脑中又时刻想着得赶紧给鹿衡玉送饭过去、可莫让里头酥脆的茄盒放软了,这方又无意识将人忽略了去。
沈砚也回了句日安,而后就抱着书箧来到自己案前。
见对方面上似也没什么不满情绪,陈今昭悄悄松口气,赶忙提了壶去隔壁侧殿接了热水沏了茶,而后回来给他们俩的茶碗各倒满了茶水。
“咦,这摞册子是……”
陈今昭刚放下茶壶,回头就瞧见自己案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厚厚一摞册子。观那些文册纸张的泛黄程度,有新有旧,最面上的一小沓纸上墨迹崭新,瞧似是最新书写。
“这是我昔日赶考时候用的,有关赋文的一些籍册。对了,上面那沓是我昨夜整理出来的些许心得,你或许用得上。”
陈今昭吃惊的望着厚厚的文册,又忽的转头看向满脸淡然的沈砚,当真是又震惊又感动,“这、这如何使得?让沈兄这般费心费力,我真是……”
明明从前双方关系那般僵滞,如今人家却肯花时间精力来倾力待她,着实让她感动之余又惭愧。惭愧的,是自己往昔对他的那些偏颇印象。
“小事而已。”沈砚不甚在意道。
晌午过后,上官又开始催命般的催他们去交付文章。
三人出了翰林院,照旧往上书房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