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曦皱起眉头,放眼望去,山脚下的茴香就像某种引路的地标,将那一块块斑秃暴露得明显。
他好奇地跟过去,说到底,他本就是个小孩子,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如今多了个孔宴秋,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娇惯,巫曦更是什么都想摸一摸,什么都要探一探了。
孔雀还在云间巡梭,他则好奇地沿着茴香丛的位置走过去,七拐八拐,终于在山岩的缝隙处,发现一条曾经开辟,如今用巨石堵住的通道。火山颜色深邃,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巫曦侧耳倾听,没听到什么动静,他再嗅闻,其余杂乱的味道,全被浓郁的硫磺气味所掩盖。
要下去看看吗?
巫曦挠挠下巴,瞧见巨石缝儿里刚好有条可供一人通过的小径,心里顿时痒痒的。
“孔宴秋!”
他抬头望天,因为不知道洞里有什么,担心打草惊蛇,他呼唤的声音很小,“孔宴秋、孔宴啾!”
彼时,孔宴秋正在高空中悬停,面前是三头业摩宫妖鸟,正向他留神汇报。
孔宴秋没有看重的亲信,也就无所谓谁要争宠,谁要上位。他对业摩宫的禽鸟统统一视同仁,那就是谁敢扰乱他的视线,在他跟前现眼,他抬手就烧死谁。
因而业摩宫的职场氛围居然还比较和谐,大家都以保命为主,就先不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倾轧阴谋了。
“尊主,您一走就是大半年,宫里头渐渐异心浮动,有流言纷传,说您要放弃业摩宫的基业。”
鬿雀小心翼翼地道,“他们还说,与其这样,不如趁早另谋出路……”
孔宴秋的表情淡漠,眼皮都不抬一下。
“蛊雕一族的议论是最多的,”酸与接着道,“他们早有筹谋,意欲脱离业摩宫,与小次山上的朱厌联合。尊主,您万万不可助长这股离心离德之风气,卑职斗胆,还望您早日回到业摩宫,亲手料理了那些宵小,方为长远之计。”
离心离德?你们还有什么心,能有什么德?
一听见对方催促自己尽快回到业摩宫,孔宴秋心中便是一阵莫名暴涨的戾气和杀意。他不动声色地慢慢抬手,在指尖玩弄起一朵未成形的五蕴阴火。
鬼车的九个头相互顾盼,嗓音嘲哳:“凫徯也在其中兴风作浪,不过,兴起干戈乃是他们这一族的天性,卑职认为,或许他们只是习惯性地参与到其间胡闹……”
孔宴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说完了?”
他问。
下属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纵然这几个月以来,杀星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他变得更宽容,态度更松弛,似乎也更讲道理了。可碍于他的累累前科,妖鸟们还是不敢过多期盼这只黑孔雀反复无常的善心。
“下次讲点更重要的东西,”孔宴秋漠然道,“别为了这点事来浪费我的时间。”
更重要的东西?谋逆叛党都不算重要了,那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调料,皮毛枕头和小孩衣服吗?
妖鸟在心中狠狠腹诽,只是不敢明着表现在脸上,孔宴秋接着问:“金曜宫动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