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紧紧攥着那块尖锐的金属片,心脏剧烈搏动,色厉内荏地指着眼前的伪人大军。
“别过来!”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手臂和腿也在发抖,“你们敢过来,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我能怎么样?
徐久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惊惧地喘息,也不知道自己拿着这块可怜的小碎片,到底能对这些铜筋铁骨的生物造成什么伤害。
“不要怕,”他说,他们说,徐久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发出声音,“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让你难过。”
徐久只能大声重复一句话:“别过来!”
——他相信水母的话吗?
尽管这么说很疯狂,但他确实相信这些异种不会伤害自己,这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直觉,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那么,他会听从他们的话语,张开双臂拥抱他们吗?
不,不,绝无可能。徐久不傻,假如他真的放下了戒备,那迎接他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虽然……他还暂时还想象不到,这些水母具体能对自己做什么。
“为什么害怕我?”
右下角的“时夜生”弓着身体,异常缓慢,但是极具压迫感地朝他爬过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会让你永远开心,永远幸福,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吃苦……你不要我了吗?”
“……别过来。”
“为了佐证我的话,我可以侍奉你,我们都可以侍奉你……”
说着,“时夜生”轻轻张开口唇,他没有舌头,只有无数透明柔软的触肢,自两瓣嘴唇中盘旋、盛放,湿软淋漓,仿佛蠕动的肉花。
他的呼吸同时变得急促,身体表面也涌动着醉酒般的潮红。同构体快速的,贪婪地吸气,头颅向后仰去,眼神也因为过度的强欲而有些呆滞。
他已经凑得过于接近,甚至快要将自己的眼球插进徐久握持的碎片尖端了。
徐久:“…………”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啊啊啊!!
他的手被迫往后缩,整个人退无可退,真的快要崩溃了。周围的空气香得他想打喷嚏,温度又那么热,徐久脸皮通红,浑身是汗,想要焦躁地用力喘气,却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徐久的脑袋里,忽然茅塞顿开。
他改变了金属片对准的方向,一下调转位置,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霎时间,所有同构体的表情都变了,他们齐齐倒吸一口气,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都给我往后退!”
徐久将脖子一横,“不然我就要……我就要割下去了!”
一阵仓皇匆忙的互相踩踏声,异种们连忙后退出一段距离,眨巴着眼睛,忧心忡忡地凝望他。
“不要割呀……”一个同构体哀哀地,小声地恳求,全身的眼珠水汪汪的,看起来像要哭了,“不要伤害自己,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