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弹也威力有限,趁它还未完全脱困,准备启动实验室自毁程序。】
【那可是微型氢弹的当量,这样做,所有研究数据都得报废!】旁边的人急忙劝阻,【恐怕总部不会乐意见到这个结果。】
【不这样做,整个极地分站都会毁于一旦!】队长厉声呵斥,【没有商量余地,立刻启用!】
他们想做什么?
徐久愣了一下,虽然他听不懂那些叽里咕噜的密语,但他听得懂语气,察觉出对方马上要搞个大的。
怎么办?是干脆倒在这儿等死,还是先爬出去,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还是算了吧。
他头晕脑胀,拼命撑起身体,艰难地往外爬。
如果死得很快是他赚,可看现在的情况,他非得被活活烧死在里头不可。连个好死也算不上,还留在这干嘛?
电梯早就无法使用,徐久拖着一条快废掉的手,在半塌不塌的楼梯上苦苦攀爬,毅然决然地把那些炮火轰鸣全部抛在脑后。
巨型水母没有发现他,阿尔法小队没有发现他,或者说懒得发现他。他的确是杂草,还是命特别贱,特别顽强的品种,哪怕被人踩踏了一百下一千下,也可以顺着鞋印的缝隙把头探出去。
爬出去的时候,徐久欲哭无泪地倒在地上。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几名警卫看到楼里还能有人爬出来,赶紧冒着生命危险跑过来问情况。
“里面怎么样了!阿尔法小队完成镇压了吗?”
“快,快走……”徐久用尽最后的力气,揪住对方的袖口,“这里要炸了……快走!”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支撑不住,蓦地失去了意识。
·
再后来的事,徐久就不清楚了。
他最后的预警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因此几个警卫没有恩将仇报,而是一块把他拖上车,运送到了安全地带。不过,徐久的身份毕竟只是最低微的清洁工,所以也没人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和伤势,只把他往那一扔,吊了个水就完事了。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到逐渐恢复意识之后,徐久发现自己挤在一间拥挤的医务室里,右手的吊瓶还在滴滴答答。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十分正确,整个地下实验基地,都被阿尔法小队毫不留情地引爆,幸存者只有撤离到距离事发地三公里的临时住所,等待消辐程序运行完毕,才能重新回去。
而那个巨型水母怪物——
“炸成了满天碎肉!”
旁边八卦人员眉飞色舞地复述着听来的原话,“听说光铲车就出动了十多辆,处理人员穿得全副武装,还是被毒死了好几个……”
——阿尔法小队以爆破实验广场,全队死伤过半的代价,将它永远埋葬在了极地深处。
徐久动了动手指头,只觉得恍如隔世。
不知是命大还是怎么,他的左手居然知觉尚存,只是每一寸皮肤都麻得厉害,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大孩子捉弄,吃了满满一嘴的青花椒的感觉。
可能是剧烈运动促进了血液流通?可能是水母的毒性被代谢稀释了?他不想深究原因,他也深究不过来。
他慢慢挪动手臂,小心地合拢左手发紫的拇指和食指,拔掉了右手的针头,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想想,是不是死在爆炸里,要比继续浑浑噩噩地生活在这里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