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英国公所奏,言太子年近加冠,当速定太子妃之位,并择淑女入府,以正东宫之名、安定国本。
近年来朝中时常有声音催促他择太子妃早日成婚,是以太子并没有多想,只是将奏折暗自压了下来。
看着高高堆叠的奏折,他心里忽然有些烦躁难安,明明从前这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可现在得到之后他心里反倒一丝欣喜也无。
他知晓父皇这是报复,报复他趁虚而入接近晚晚,如父皇所愿,他如今忙得抬不起头,确实没时间再去看她。
可他到底有些不甘心,宫女不断地向他汇报,父皇今日带晚晚去了哪里、玩了什么东西、晚晚又在明光宫留宿了一夜……
他一边听一边心如烈火梵烧,又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关注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
父皇不可能没发现他派去的眼线,可他不阻止,他就是要让人将消息送到自己跟前来。
他大张旗鼓地宠爱晚晚,对任何人都不掩饰。
太子听着宫人的禀告,忽然就有些泄气了,他虽为储君,可上面到底有父皇压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说到底,他和晚晚都是一样,只有顺从着父皇才能生存。
宫人小心看着他的脸色,直到他挥手才垂头退下。
太子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批阅奏折,可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出宫人的话。
“陛下带令仪郡主去划船,令仪郡主在船上睡着了,最后还是让陛下给抱回明光宫里的……”
他禁不住手上用力,毛笔顿时折断成两半。
“父皇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若是真将晚晚视作亲生女儿,便该谨守住父女之间的分寸,那些亲密的举动在私下倒无妨,可是不能公然呈现在外人眼下,可若是……
他攥紧了手心,若父皇对晚晚是别的情意,为何如今还未挑明,仍旧让晚晚居于郡主之位。
父皇向来不看重他人眼光,究竟是什么让他这般纠结至今无法做下决定。
太子从前不愿想不愿承认,可这段时间心头如烈火焚烧一般的感受,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嫉妒自己的父皇,嫉妒他可以不顾一切地与晚晚亲近,嫉妒晚晚对他万般依赖顺从,一见到他眼中便亮起光。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不只是他,父皇也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晚晚与他们父子之间毫无血缘关系,这件事人尽皆知。
那为什么他们不能喜欢晚晚?
可是他心知自己不可能争过父皇,从身份上他就比父皇差了一筹。
他心中烦躁至极,不断地回想着那日晚晚欢喜地扑进父皇怀中的画面,她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她雀跃地叫他:“父皇!”
太子想到这里眼神忽然一凛,晚晚对父皇的称呼一直未曾变过,不管父皇对晚晚是什么心思,可在她心中仍旧一直将父皇当作自己的父亲对待。
她胆小柔弱,若是知晓自己一直视作父亲的男人对自己产生了这种心思,她一定会逃避无法接受。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父皇一直维持着现状,未曾有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