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脸上的愠色、语气中的冷意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就没那么丝丝凉凉了。
偏偏事不能遂她愿。
沈缇说:“倒没有。只是葛布难得。原就只该父亲有,我还不到品级。至少得十年。这次都是陛下特别赏赐的,以后未必有。我也不能年年去跟父亲要。”
所以都想给她,不想分给别人。
殷莳“哦”了一声,提壶给他斟茶。
就装不知道吧。
沈缇却又道:“冯氏那里什么都不缺的,我看着呢。除了月银,我每个月还贴补给她十两银子,足够了。”
不论在哪里,钱都可以给人开道。
一个妾室,不管得宠不得宠,丈夫留宿的次数多少,她只要手里有钱能打赏下人,便能在下人间吃得开。
冯洛仪月银五两再每个月补贴她十两,除了府里定量定额的吃穿用度的供给之外,她如果想额外要点什么,也都可以花钱实现。有钱打点下人,便不会受气。
沈缇是估算、衡量过的。
殷莳却是第一次知道。
茶壶悬在空中停住,殷莳抬起眼。
沈缇每个月贴补冯洛仪十两。可他贴补她都有二十两。
殷莳当然知道沈缇会贴补冯洛仪,她只是没问过具体的数额,觉得是沈缇和冯洛仪的“私事”。
但她一直以为沈缇既然贴补她二十两,贴补冯洛仪至少该是二十两起。甚至如果她是沈缇,贴补正室二十两,那她就会贴补冯洛仪四十两,甚至五十两,这样才能找平。
对吧。
这样才对得起他抗婚两年,才对得起他探花郎的委屈低娶。
可现实,跟她所想的都不一样。
虽然她知道年轻人惊天动地要死要活的爱情进入婚姻必然会冷却平淡下来。她本来也一直就在等着他们冷却,才好和她一起进入稳定的三角关系,共生共存。
可这才成亲多久呢?甚至他至今为止其实就只有冯洛仪一个女人。他就只跟冯洛仪一个人有亲密关系。
就这样,在他这里,十五两银子……一句足够了。
一点两点三点泛起涟漪。
沁凉凉的感觉。
壶还悬在半空。
但殷莳知道自己没法再继续装不知道了。
她是没法再维持上午那种“瞧,我又赚了”的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