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眼睛灵,他差点走了魂。
多亏闲云观的云渺道长给他灌了两碗符水。
赤鸠罗大师已经带着法能寺的和尚,在那儿开了好几天的超度大会。
至今依旧河水泛红,河面黑烟缭绕,都是不甘的怨魂。
难以想象那群妖魔造了多大的孽,才留下这么个人间地狱。”
“别怪我说闲话,赤鸠罗大师固然是高僧,但在超度亡灵方面,还是得靠小凤仙!”孙二狗脸上没多少担忧,语气中还充满自信,“你们看着吧,等小凤仙回来,风吼湾立即风平浪静。”
李大爷吐出烟气,感慨道:“斩妖除魔靠小凤仙,如今超度亡灵,还要指望小凤仙。多亏小凤仙突然回乡,也亏她心里惦记咱们这些老乡亲。
刚回来都没来得及喝两口热茶,就东奔西走剪除妖邪。
若是没有她,咱们西蜀莫不是也要变成说书人口中的‘妖精国度’?
全国皆精怪,妖魔当大王。凶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人是两脚羊,肉烹为食皮为裳。”
他孙媳妇小张氏打了个寒噤,颤颤声儿道:“不会吧?天上有神仙老爷,西方有佛陀罗汉,东方有上邦中华,岂能容忍妖精倒反天罡,以人为食,以魔为王?”
“前个儿,春晖楼的隗先生跟我说的,还能有错?”李大爷道。
“是小河街的春晖楼,那个‘隗长川’?”孙二狗嗤笑一声,道:“他一个说书先生,老喜欢没边没际地吹。”
“谁在诽谤老夫!”一声大喝从堤坝下面传来。
黄寡妇走过去一看,笑道:“刚说隗先生呢,隗先生自己来了。”
她大声朝下面爬坡的中年文士打招呼,“隗先生,您是来分龙肉的,还是来看小凤仙的?”
“有龙肉我肯定想尝一尝,羽仙子的绝世风采,老夫也要见一见。”
隗先生四十五六的年纪,下巴一撮小胡子,中等身材。
半旧靛青直裰和微胖的黄脸上,都沾了不少灰尘。
他嘴上说想尝龙肉,手上却没带碗盆,倒是右肩斜挎粗麻布包袱,露出一角泛黄的话本册子,书脊用麻线粗粗缝过。
爬上了河堤,隗先生朝几位老乡拱了拱手,笑着对孙二狗道:“酱油孙,老夫虽在酒楼卖舌混口饭吃,却没说过什么大话吧?”
孙二狗背后说人,还被正主逮个正着,心里颇为尴尬,一张大糙脸也有些涨红。
可隗先生一声“酱油孙”,让他有了脾气。
“几年前小凤仙还没成仙呢!你便吹小凤仙已经白日飞升,成了天庭的星主,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如今不是回来了吗?
我听王家薛奶奶亲口说的,小凤仙还没成仙。”他梗着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