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什么祖,滚蛋,都滚!”
“老祖我还没死呢!”
马三太爷从地上艰难起身,待缕缕冥府玄阴气随着那青年鬼轿而离去,总算是夺回了对自家鬼躯的支配权。
稍一动弹,当头便是连打带踹,将那几个哭丧般的孝子贤孙踢开。
再环顾四周,满目疮痍,遍地的残砖断壁,被那日曜火炁灼的焦黑,至此刻还有着簇簇的火苗仍未熄灭。
该死,果然是那家伙。
除此以外,天南府还有谁的背后能有如此的鬼道倚仗?
“你们这些个遭瘟的废物,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好好将此患的首尾收拾干净,多花些银两安顿遭难的家庭。月来供养那诸乡乡民,让他们打的欠条,都免了懂吗?我马氏缺这一点钱粮?”
“给那上观的道徒知晓,还真以为老祖鱼肉乡里了!”
“遭瘟的,老祖我八成是给你们这孽种背了锅。”
马三太爷扶着脖子盯着这些个孝子贤孙,真是越看越气,骂骂咧咧地便朝着宗祠而去,临离开前万分警告宗族须得好生担待那诸多乡民。
这老鬼,他不傻!
这天南之地的法度终究与南国腹心不同,将这诸乡乡民的口碑抓牢了,追责起来也没那么严重……
山阳鬼患尚未蔓延便被迅速的扑灭。
不过一旬时间,各乡乡民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家中。
而此刻的山阳县中。
城西坊中桃枝缤纷,已有三两枝出得院墙,只见一尊硕大的六冠虬首亦随着这那两支桃花探出了青砖瓦墙,百无聊赖地眺望着坊外。若非这西坊如今早已不用,这院墙上的骇人窥视,定得吓死几个人。
自东乡回来后,黎卿一入房间就再未搭理过它,“烛”简直是无聊透顶,在这小院中辗转难耐……
昏暗的房间中,门窗幕帘尽皆放下,与那天外的大日阳光层层阻隔开来,整个房间中,唯有案几上挂着的那盏纸灯,隐隐散发着黯淡冷光。
黎卿盘膝在榻上,取狼毫、蘸阴血,真炁加持之下,那狼毫都化作了一根根长针。祭起扎纸之术,在那张苍白而阴冷的鬼皮上一针一针的刺入,将那剥皮鬼的规律压制住。
黯淡的昏光下,三道幽影驻足在那案几前,将那本就暗淡的烛光挡住。
“完整的苍白鬼皮,剥皮作猖,摘颅挂灯,阴霾鬼蜮……当能祭出一头品相极佳的大猖来!”
“合该为你所有。”
黎卿眺望着三道身影中最高挑的那一位,手指一勾,那尊仕女纸灵便悄然地飘了上来。
这是一尊上品老道徒祭炼出来的纸人,亦是那位老道徒生前的主力纸器之一。其中的纸人法禁竟已经祭炼到多达十余道之多,纸灵法禁的最深处更是蕴含着连黎卿看不懂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