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刀嘴露出笑容:“嘿,老刘家的老二中午没吃上饭,饿急了翻墙进少年宫偷吃了人家试验田的生茄子,叫人老师逮住找上门来了。”
“走,领你上去瞅瞅。”
这年头的人缺少娱乐活动,公共场合有人放个屁都得讨论研究半小时。
有人打孩子,这是盛景。
三楼楼道口已经堵了十来个人,另外住在这层楼的人家也都开了门往外看。
钱进看过去,中午打过照面的刘家嫂子正从刘大甲手里抢走一根木棍。
他家门口蹲着个少年。
少年跟哥哥弟弟们一样又黑又瘦,他蜷缩身体把脑袋夹在膝盖之间哭,像是只被打到无处可逃的小狗。
刘三丙和刘四丁两小兄弟贴着北墙站定。
两个人惶恐不安,只会用开裂的指甲抠着墙皮上已经脱落的“备战备荒”标语。
刘家嫂子劈头盖脸的抽蜷缩身子的少年。
刘大甲想拦不敢拦,便哭着说:“妈、妈,老二没撒谎,他以前没、没偷少年宫的东西……”
刘家嫂子不语,只是一味的抽打少年。
钱进看左邻右舍没有人有想管的意思,便摇摇头走出去。
刘家仨孩子中午帮他刷过锅、送过水。
他对刘家的孩子挺有好感。
老二虽然是偷了东西,但钱进觉得可以谅解。
这孩子偷吃生茄子啊。
人要是没饿到遭不住,怎么会吃这个?
钱进上去拦住刘家嫂子。
他没劝架也没问前因后果,只是请求的说:“嫂子,我家里有点活忙不过来。”
“到你这里搬个救兵,叫四个孩子去给我帮点忙吧。”
妇女推开他继续咬牙切齿的抽老二:“你把那仨弄走就行了,正好省得他们在我眼前气我!”
“这个贼小子去不了,我今天非得打断他的贼骨头不行!”
妇女力气出奇的大,钱进愣是拦不住。
他只好嘴上使劲,劝解说:“老话说的好,小孩没记性,记吃不记打。”
“你叫他们跟我走吧,他们去给我出苦力,晚上我管老大老三老四吃饭,老二我饿着他……”
说着他给刘大甲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