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路岩顿了顿,顺势呈出手中文册。
“户部的户籍与田籍,明面上不断更新,但实际上多为抄旧元和、太和及会昌旧籍。”
“除河北道外,天下诸道户籍为四百九十九万户,二千五百六十五万余口……”
“除河北道外,天下诸道田籍为四百二十二万六千余顷,四万万二千二百六十余万亩……”
路岩的第一句话说完后,李漼便失去了看这些图籍的心思。
毕竟路岩都说了这些图籍多为抄旧,那这就代表这些图籍呈现出来的情况已然失真。
天下或许有两千五百万口百姓,也或许没有。
想到这里,李漼不想再看图籍,只是强忍着脾气道:“朕就想知道,路相是否有补全积欠的办法。”
“回陛下……”路岩脑中百转千回,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
“为今之计,只有蠲免河淮二道,增加诸道赋税。”
“两税可在去岁三厘的基础上再加七厘,此外的加耗、折变及盐、酒、茶及各类杂税皆可加一分,”
“如此计算,今岁即便蠲免河淮二道,依旧能征收两千万贯。”
“除去今岁度支外,应该还能偿还二百万贯的积欠。”
路岩的这番话,让李漼略微焦躁的情绪安定不少。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此法来加税,待积欠问题解决,再减税以对天下!”
“臣领旨……”
李漼开口示意,路岩也不争辩,直接答应下来,随后见李漼没有其它举动,这才缓缓退出了咸宁宫中。
在路岩的操作下,圣旨很快便经过北司、南衙后发往诸道。
河淮受灾十三州的百姓得到了蠲免,过去的积欠和今年的赋税不必上缴,但其余的河淮二十九州百姓便与其他道的百姓没有区别了,他们仍旧需要承受两税加七厘,其余各类杂税加一分的苛政。
问题在于,朝廷加七厘,这仅仅利于朝廷,而不利于地方衙门。
地方衙门的官吏可不是善人,想让他们加税并征税,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加税和征税是需要承担风险的,若是之下百姓抗税,他们必须选择镇压才能收得上来税。
仅凭朝廷那点俸禄,还不至于让官吏们承担如此大风险。
要么加税,用钱收买人心后,依靠这些人来镇压抗税的乱民。
要么就是以百姓抗税,征税不利的结果奏报上去,多半会被定个失责的罪名。
二者抉择,唯有选择前者,而前者需要钱,钱出自百姓,所以征税必然不能按照朝廷规定的来征收。
聪明些的官吏会以损耗来加征,蠢笨些的则是多加些杂税。
二者并无区别,都是为了从百姓身上压榨出更多的钱粮。
别说平头百姓,便是世家都需要出些钱财,更别提那些庶族了……
“加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