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敛衽趋步,“臣妾在。”
承庆太后声音陡然严厉,“听说你在封妃喜宴上,让魏王受了委屈?”
刚来便等不及要兴师问罪?
太后心疼孙子,必然要借题发挥,只是薛绥没想到这么快。
薛绥低头,福身至极致:“臣妇不敢。”
承庆太后颤巍巍抚着佛珠,眼中似有薄雾,“三殿下足足病了三日,高热不退,水米不进,瘦得都脱了人形,也不知是哪个狠心人下此毒手……”
殿内众人屏息。
上京城谁敢对皇子下狠手?
众人心照不宣,皆噤声不语。
薛绥眼皮微微一跳,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回太后,那日魏王殿下多饮了几杯,臣妾见他脚步虚浮地出去,未能及时派人搀扶照料,实在罪该万死……”
“哦?”太后指尖猛地掐住佛珠,“哀家听闻,那日有人在撷芳园外的回廊外,拿魏王当成活靶子痛打,直将人踹进映月湖里受冻,可有此事?”
薛绥心中暗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扫过太后紧绷的侧脸,垂眸掩去眼底冷意。
这位太后表面慈悲,实则护短至极……
只有这个她外甥女肚子里爬出来的皇子,才是心头肉。
“回太后——”她盈盈下拜,“妾身久居内宅,性子愚钝,只听说那日魏王殿下贪看湖中游鱼,醉意上头,才不慎滑落湖中……”
她抬眸浅笑,“魏王殿下素来豁达,想来不会因此怪罪。”
佛珠声戛然而止。
太后脸色稍缓,凤目微眯,意味深长地睨着她。
“倒是巧舌如簧。难怪端王如此抬举你。”
薛绥低头作惶恐状。
太后在膝头轻轻摩挲着珠子。
原本,她今日是要借机敲打一番这位新晋侧妃的。
可昨日文嘉入宫哭诉,又是跪着求她网开一面,又是掏出薛绥送的香囊表真心,她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太过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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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太后思忖片刻,侧目递一个眼神。
她的掌事女官便笑盈盈捧上一个红漆木盒。
太后道:“这是哀家赏你的,往后在府里,多劝着端王,莫要让兄弟失了和气,再出这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