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忽明忽暗,噼啪作响。
萧璟蓬头垢面地瘫在冰冷的草堆里,数着墙壁上上一任留下的刻痕。
出身世家,养尊处优,仕途顺遂如意,他一生吃的苦都没有近些日子这么多,而这些都是李肇带来的……
牢门的铁链突然簌簌作响。
他抬头,李肇的皁靴已然碾过潮湿的地面,停在门前。
萧璟凄然一笑。
“太子殿下是来送断头饭的?”
“押入刑房。”
不带感情的几个字,简短有力,却如重锤一般砸在萧璟的心头。
刑房。
不是普通审讯。
是刑讯。
“太子殿下……”他声音颤抖,试图为自己说些什么。
李肇已然转身,挺直的脊背落在昏黄黯淡的灯火里,凛冽异常,如同他冷若冰霜的脸。
刑房里寂静一片。
李肇端坐着,等萧璟被押过来绑上刑架,他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冷眼扫来。
“孤耐心不多,再问你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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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仓那十桶火油,是谁送进去的?”
刑室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角落里堆放的刑具,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李肇的声音也仿佛混入了铁锈的味道。
“萧家豢养死士,是如何跟西兹暗中勾结的?你们有何阴谋?”
萧璟闭了闭眼,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没有。萧家传承百年,恪守忠义……”
李肇冷哼一声,“萧侍郎骨头很硬。”
他拿起炉火上烧红的烙铁,刺眼夺目的红光在他眉眼间跳跃闪烁,映得那一张俊朗的脸,冷酷无比。
“为了萧家,孤猜到你能扛下此事。却不知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一日,两日,三日?”
萧璟紧咬牙关,杂乱的胡须微微颤动。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乘漕船潜逃江州,是不想去岭南吃苦,趁着小解跑掉的,坐上户部的船,也只是使了点银子,对罗寰的事一无所知。罗寰也不知我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