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纠不是流浪狗,徐纠是很漂亮、很受欢迎的人。
而他得到了。
靠着卑劣下作的手段,强行掠夺得到的。
这份不光彩,愈发为坠在曹卫东心底的重物感添砖加瓦。
更多强烈的情绪犹如决堤的水库,一层层如山高般的水浪猛烈撞击曹卫东的身体,快要把他的身体涨破。
一切的苍白与深黑,在此刻都被徐纠的红色灌满。
深红,粉红。
就像徐纠脖子上被他曾经掐出来的伤,从粉红加码累积成深红。
如果徐纠现在醒着,一定会叫嚣着杀了我。
不由得,曹卫东的情绪也跟着想象里的徐纠一起被调动起来,眼底是瞒不住又无法克制的痴意,怔怔地盯着。
太强烈了。
是恨吗?
好像是恨。
恨不得带上他一起死,恨不得把他的双手双脚打碎砸烂,把他塞进盒子里埋进泥土里,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独占。
曹卫东的呼吸开始无法自制的加重,他用力地吸气,又恨恨地吐出,垂下的手忍不住攥成拳头,手指把掌纹箍出重重的血色。
如此恐怖的情绪,曹卫东只有小时候,抱着父母的骨灰坐在河边,带着父母骨灰一起跳下去时才出现过。
曹卫东记得很清楚。
那种猛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吐出来的执念得到解脱的感觉。
仿佛身体里沉积的死灰被一把火给点了,熊熊燃烧,灼灼热气炙烤身体各处,所有的血脉经络都被强烈的欲念点燃活跃。
像死了,又像活过来。
像婴孩出生时第一声长哭,又像人死之前最后一口长叹。
是开始是结束,是终未。
但是!
右手此时却突兀地挣开,擅自颤抖,发出难以忍耐的刺痛,提醒他该保持清醒。
医生说他的右手伤情因为长期的不重视,就算以后恢复的好,也会与正常的右手相差甚远。
曹卫东开始冷静,他把椅子端了过来,坐在徐纠的身边,鞋子轻轻的落在徐纠的小腿上,没有踩只是贴着,这样能让曹卫东的拥有感不那么快消散。
该考虑下一步了。
曹卫东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后变做一句话:
徐纠不能死。
曹卫东的所有都在这间小小仓库里,徐纠也是他拥有的一部分。
因为曹卫东不想死,于是徐纠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