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浑水,深不见底。
“若敬贵妃所言属实……”钱大夫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干涩,“那太子的身世?”
他猛地顿住,后面的话如同烙铁般烫嘴,不敢轻易说出口。
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魏家……他们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楚若涵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微漾的茶水上,眼神沉静得可怕。
“此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尘封的真相想要重新挖掘出来,绝非易事。”
“敬贵妃的目的很明显。”她的声音清冷了几分,“她是想拿我们当这把刀,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钱大夫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眼底却翻涌着深深的忧虑与不赞同。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想将胸中的不甘都吐出来。
“田家已经含冤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再多等些日子。”
他的目光转向楚若涵还未隆起的小腹,语气放缓了些。
“如今,世子远在平洲,少夫人还是要以腹中胎儿为重。”
楚若涵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杯沿温润的触感。
“道理是这个道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
“就怕,这日子,不会如我们所愿这般清静下去。”
“敬贵妃……怕是等不下去了。”
楚若涵的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敬贵妃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睛。
她将这个惊天秘密,死死捂了这么多年,在深宫之中,隐忍蛰伏了这么多年。
所图为何?
等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抓住机会,将高高在上的皇后彻底拉下马。
将权倾朝野的魏家……连根拔起吗?
平洲大营帐内,顾君泽展开刚收到的信件,那是楚若涵独特的笔迹。
纸张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体温,仿佛是她的手刚刚松开。
“君泽,我与腹中胎儿一切安好,请勿挂念。皇上已命我搬入名为‘静安居’的宅子养胎,位置极靠近皇宫……”
顾君泽的眉眼缓和了几分,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还活着,还怀着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