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顺势起身,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只坐了半个边,脊背挺得笔直。
宫女很快奉上茶点,精致的白玉茶盏,散发着清幽的茶香。
敬贵妃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
“本宫这次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她放下茶盏,看向楚若涵,目光温和。
“人人都向往宫里的富贵荣华,可真正住进来了,才知道这里就是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牢笼,闷得很,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难找。”
楚若涵垂眸,指尖微紧,茶盏只在唇边碰了碰,并未真正饮下。
她安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敬贵妃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楚若涵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说起来,太后她老人家要是还健在,知道你有了身孕,该有多高兴啊!”
敬贵妃的语气带着几分怅然。
敬贵妃娘家与太后沾着些远亲,关系算不上亲近。
但太后在世时,是个头脑极为清楚的女人,平衡前朝后宫,手段高明,从不轻易干涉朝政,也不偏袒任何一位皇子。
只可惜,皇子们渐渐长大,羽翼渐丰,心思也就多了起来,早已不是太后能够完全掌控的局面。
楚若涵心里,那根警惕的弦始终绷紧着。
敬贵妃突然召见,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闲聊家常,或是追忆太后。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果然,在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后,敬贵妃话锋一转。
“本宫听说,如今在你府上当差的那位钱大夫,是太医院前任院政田文正的孙子?”
楚若涵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回娘娘的话,正是。”
敬贵妃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本宫听闻田家的遭遇,也觉得十分痛心。田院政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医术高明,待人也和善。”
“想当年,皇后娘娘怀着太子的时候,胎像一直不稳,多亏了田院政妙手回春,才保住了太子殿下。”
这话听着是惋惜,可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意有所指。
楚若涵的心跳漏了一拍。
敬贵妃为何突然提起这段陈年旧事?
还特意点出田院政与皇后、太子的关联?
敬贵妃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说来也怪,长公主殿下薨逝前不久,太子才刚满月,正是需要人精心照料的时候,田院政却突然上了折子,告老还乡了。”
“当时,还是皇后娘娘做的主,允了他的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