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真是垂睫,面露害羞时,谢凌的墨眸却是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而心里的疑窦,愈来愈深。
万绪千端在他的脑海中,叫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想起晚上表姑娘去大家面前念情诗的一幕,她坦荡,从容自如,就仿佛过去和他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甚至在念完情诗后,见到他在看她,她还会对着他嫣然一笑。
他当时真的想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问一下她,她怎么能笑得出来的?
谢凌只觉喉咙干涩。
他们明明肌肤相亲过,只差夫妻那一步,他与她什么都做过了。
而现在她看完了话本子上这些关于颠鸾倒凤的描述后,她却羞涩地低了颈,表现得如同未经云雨的女子般,如纸一般纯净。
这样的发现,无异于变作利刃在他心口剜上了一刀。
男人冷白的眼睑堆着浓郁的青气。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谢凌垂下眼帘,并未表露出丝毫情绪。
手指又摩挲过了桌面,声音无起伏,“为何念不出口。”
乌睫在眼窝垂落鸦色阴影,冷清又落寞,无人知晓他心里起了多大的天翻地覆。
阮凝玉松了一口气。
谢玄机总算没有逼着她非要读出来了。
她只以为谢凌的目的意在敲打她。
她斟酌了认错的言语措辞,思考着怎样才能让男人的怒火降到最小。
于是她道:“表哥,我和三表姐都知错了,下次不敢再犯。”
“该怎么罚,表哥便怎么罚。”
谢凌晦暗地盯着她,将手放置在了膝上。
久久的,他才回了一句。
“……要罚,也是回府再罚你们,我又如何会在外人面前让你们丢尽颜面。”
说着,膝上的手指无声收拢。
阮凝玉轻轻笑了:“表哥宅心仁厚。”
谢凌捏着食指,骨节更是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