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刀霜剑,狠狠惯进傅如山的耳膜里——
“到此为止,明城傅家不会有后代。”
“以后这整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留着与你同源的血。”
“嗬、嗬……呃、嗬!”
傅如山的喉咙里发出残破风箱似的浑声,他那带着血色的视野余光,还瞥见了被放在床边的橘子。
那个橘子被傅斯岸随意地从果篮中选出,随手剥开,又被精细地分离出了一整张橘络。
如网如笼的橘络挂悬在半空,没有丝毫断破。
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是傅如山那个一向笨手笨脚,连学习古董修复都歪歪扭扭做不好的孙子能做到的。
就像大学选专业,突然学医,也不可能是他长孙小安的选择。
“咳呃——!”
傅如山的喉咙中咳出一团浊雾,阻塞已久的气管像是终于找回了声音。
颓老朽迈的病人满面怒火,连戴在脸上的呼吸面罩都歪斜半掉,让他嘶吼的沙哑声音,更震耳地迸发出来。
“你不是、我的孙子,你不是!!”
怒意烧红了傅如山的皱褶和眼睛。
“你是谁?把我的孙子、还给我——!!!”
与这烧尽全力却依然浊闷的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特护病房内监护设备的警告声。
因病人体征数据过度失衡,连通医护人员的呼叫灯也自动亮起,很快就会有医护前来,帮忙查看。
床边的傅斯岸神色漠然,垂眼俯看着傅如山。
在一片混乱刺耳的杂声中,男人依旧讲得平淡。
“你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吧。”
“他也是在十一月出的事。”
傅如山却听得目眦欲裂。
六年前,十一月。
他的长孙正是在那时意外受创,被宣布脑死亡。
所以。
事故后再醒来的,已经根本不是原本的人。
然而,就在傅如山恨意喷涌的那一瞬间,他却听见了下一句——
傅斯岸说。